这个未来最热的职业,为何仅有1%的孩子能触碰门槛?
2018/10/15 思想聚焦

     作者 | 梁爽

     来源 | 关键时刻Lab(ID:timing1111)

     大部分人都想不起来,自己学生时代,那个一周只上一节课的信息技术课老师的样貌。他们是学生心里一个似有若无的存在。在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时代,人们可能会前所未有的需要这个存在。

     没有办公桌的老师

     教信息技术的黄启明,已经在湖南一个县级市的中学当了20年老师,他仍然没有自己的办公桌。

     20年里,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教信息技术课,有几年转去教物理。如今在中学教信息技术的他,不得不辗转在学校的机房里,勉强当做办公室用。

     机房也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学生们进机房,还要穿鞋套,像是进了无菌室。现在电脑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他看着机房的设备逐渐升级,但是信息计算机课的情况却和过去一个样。在湖南这样的高考大省,信息计算机课显得尤为不起眼。

     黄启明所在的地方是湖南省下属的县级市,有37万人常年居住在这里。2018年,湖南有45.2万名考生参加高考,比整个县城的居民还多。今年湖南高考的人数,在全国排名第七。作为一个高考大省,高考是学生们唯一的目的地。

     “像今天第四节课,就被其他老师占去了,”黄启明说话有“槟榔味”的湖南口音,语气里都是习以为常。像他这样的信息技术老师,在这所中学一共有3个。

     “大部分信息技术老师要承担学校计算机维护的工作。”兼职网络管理员、公号管理员、计算机维修工……是大部分计算机老师被附加的尴尬身份。

     黄启明在学校教12个班,语数外老师们通常只带2个班,再多的话,精力就顾不上了。这是高考压力从上往下传递的结果。

     大约两年前,在一个全国信息技术老师的微信群里面,他看到老师们在讨论scratch编程。这是一种由麻省理工学院开发的少儿编程工具,对于零编程基础的少儿来说,哪怕不认识英文或者不会使用键盘,可以通过拖拉拽“积木”,实现编程。不同颜色的积木代表不同的指令,蓝色是动作,紫色是外观,黄色是数据……就像是乐高积木一样。

     即使是几岁的小朋友,也可以用scratch制作消除、击打等简单的游戏,也可以做MV,甚至用编程画画。黄启明意识到,自己可以用scratch教学生们编程,不用再局限在word、PPT这些学生们早就会的软件里面。

     这成了黄启明的新“事业”。他需要更合适、更开放的产品,让孩子们使用scratch学习编程;更需要社区可以让孩子们展示作品。这个生态不应该像信息学奥赛这样具有竞争性,它应该更加平和,开放地对待孩子们的好奇心。

     这是黄启明两年前的烦恼。

     幸运儿

     不当班主任、不教重点学科,就没办法评职称、涨工资,这是中国绝大部分信息技术老师都要面对的困境。拥有高级职称的信息技术老师寥寥无几,这也成了老师招聘难、流失快的原因之一。

     一些信息技术老师入行几年后,大多转向教授数学、物理等学科,再做几年班主任,评上职称。到那时如果仍然对信息技术课有执念的老师,兴许还会回到这门课上,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胡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当了22年的信息技术老师,从没有换过岗位,职称也顺利评上。

     她是幸运的极少数。

     1984年,邓小平拍着孩子们的头说,“计算机普及要从娃娃抓起”时,胡莹在胜利油田的子弟校上学。计算机教育的普及工作开始后,生产单位将旧电脑,送到子弟校给孩子们使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没有国产电脑,胜利油田用的都是进口苹果电脑。虽然是单位淘汰的设备,但对学生来说,也是相当优越的条件了。

     从四年级开始,学校了有信息计算机课。胡莹成了中国第一批接触计算教育的孩子。

     “屏幕都是那种绿油油的颜色”胡莹回忆说。那时并没有OS或者Windows系统,打开电脑,运行的还是DOS系统。上课时,小胡莹需要学会并且记住一些简单的指令,才能上机使用电脑。

     大量的事实都在证明,对孩子的启发和培养,会影响孩子之后的人生。这也是少儿教育的必要性。

     “我很早就规划好了,要做好本专业。信息技术老师是会决定着一所学校的信息技术走多远的。”小学时开启的对数字世界的好奇心,影响了胡莹一生的方向。

     胡莹已经在东营市胜利友爱小学,教了22年信息技术。和一线城市许多小学相比,胜利友爱小学硬件条件着实平平。一个大铁门,只有两三层楼高的教学楼,常规的塑胶操场。乍一看,更像是上世纪九十点年代的机关单位。从学校大门外就能看到,学校蓝色长廊上写着的,“为学生的终生幸福和发展奠基”。

    

     东营市胜利友爱小学

     如今在一二线城市里,家长们想尽办法将孩子送往名校,各个重点学校不断扩建,新校区甚至超过许多大学的条件。但在胜利油田依然影响着的东营市,却有许多学校无法比拟的软性条件,对于信息技术课的重视就是其中之一。

     在胜利油田子弟学校,计算机编程比赛已经举办了33年,这个在胡莹小学时候就有了的比赛,如今她要带着自己的学生去参加。

     “我们整个地区的学习气氛都很好、大家会交流,还有教研室。地区的信息技术老师都有教研活动,同事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谈及此,胡莹语气里都是满足。“相对其他地区来说,还是比较幸运。”

     除了东营市,山东省在信息技术教育上都率先一步。从2018年开始使用的新版山东省小学教材里,被称为“网红”编程语言的Python已经出现在课本中。

     去年7月8日,国务院出台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规划》中提到,“在中小学阶段设置人工智能相关课程,逐步推广编程教育”。编程教育将会更广泛地,出现在信息技术教育课上。

     “对山东范围来说,编程教育的难点不在于怎么教以及教什么,最大的困难是师资力量短缺,能够从事编程教学的人太少。”胡莹有点担心地说道。

     “信息技术老师在学校里的地位也不高,很多老师除了上课之外,还要承担别的工作,比如帮别的老师做ppt课件。工作琐碎繁重,对职称晋升也没有帮助。长期下来,有想法、有能力的老师流失了很多,留下的老师大多数在舒适区里裹足不前,惰性较强。因此当有编程等新的内容出现在教材里,老师们其实会难以适应了。”

    

     胡莹在课堂上教孩子们编程

     胡莹在两年前就自发教孩子们图形化编程,两年的经验让她一方面坚定自己的判断,一方面也担忧“重要的编程学习”要如何落地。人才的缺口,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

     “未来在信息时代,每个人都要跟计算机打交道,编程使得人们可以自如地驾驭计算机这个工具,在信息时代游刃有余。”

     出发与抵达

     胡莹的幸运难以复制,更无法普及。

     教育不是只让少部分人抽到上上签,成为幸运儿,而是让更多人有机会成为幸运儿。在可以看见的未来,人工智能将站在前所未有重要的位置上。那些从赛博朋克时代,就被科幻作家描绘AI时代,将会在现实中真实落地。

     人和计算机对话的能力,将会和人与人对话的能力同样重要。教育工作者们已经想到通过更直观,更具互动体验性、更加可视化的方式,降低机器语言——也就是代码,学习的门槛。让孩子们能够像玩泥巴、搭积木一样学习写代码,掌握这门语言。

     谁来教授工具的使用方法,却成了最急迫的问题。美国少儿编程教育渗透率为世界最高,达到了44%。中国仅0.96%。也就是说100个孩子里面,只有0.96个小孩能学习编程,勉强能凑个整数。

     上海仅有2000多名专职信息技术的老师,从计算机信息等对口专业毕业的老师占的比例只有20%左右,也就是说作为全国素质教育高地的上海,也有近80%的信息学老师非科班出身。

     有数据显示,我国人工智能的人才缺口超过500万,供求比例仅为1:10。缺口如此巨大,这让学校更难获取优秀人才。

    

     2018年,全国小学生人数超过1600万人。在学校,他们一周只有最多45分钟的时间,接触编程;在学校之外,他们需要自己找到学习的途径。参与过山东省最新的信息计算机教材编撰的郎咸蒙,去年时曾在微博上给雷军留言,希望互联网大企业能够发挥自己的力量,搭建编程普及平台。

     在郎咸蒙看来,这是只有大企业才能完成的任务,只有现金流充沛的企业才能熬过前期的黑暗时刻。国内少儿编程创业公司有上百家,大家都将少儿编程教育看做蓝海市场。教育产业化虽然已经进行多年,但是教育与其他产业不同,在于其肩负的社会责任和需要践行的社会价值。对于普通创业公司来说,少儿编程教育这条赛道,或许意义过于重大,难以盈利的前期,对他们而言可能也过于艰辛。

     发给雷军的私信,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郎咸蒙回忆起自己去年做的事情,只说“年轻,太中二。”1989年出生的郎咸蒙,还未满30岁,他是行业里少有的“年轻血液”。在青岛做过几年“打杂”的信息技术老师之后,郎咸蒙一直希望找到更有效的方式,让更多孩子接触到编程。这种“更有效的方式”,应该能够让更多学生,用更少成本接触到足够的教育资源。

     2017年11月,郎咸蒙放弃了青岛十七中信息技术老师的工作,加入到网易卡搭编程。从青岛来到杭州,他找到心中的理想平台。

     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城市,郎咸蒙的生活就这样发生了变化。过去早上7:30到学校,下午五点不到就下班了。现在在互联网公司上班,早上9:30到公司,下班却没有个准点。

     在网易卡搭,郎咸蒙的主要工作是做教学设计。他需要设计出,适合小孩子们在线学习的编程课程。

     “教学点讲解要从易到难,也要符合小孩子的认知习惯。小孩喜欢学习那些贴近生活的,生动有趣的课程。”这样一套课程大约十几节课,郎咸蒙需要花2个月左右的时间完成。在网易卡搭上,家长只需要99元,就可以给自己的小孩购买scratch初级课程。如果孩子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在班级群里向老师发问,每个班级群都配备了专门的答疑老师。郎咸蒙也会在这个群里,看看学生们集中的问题,在下次课程设计时进行迭代。

     不管是更加抽象的Python编程,还是编程界的乐高Scrtach,网易卡搭上都有大量的课程供学生选择。

     没有什么渠道比互联网的渗透率更高。将编程课程放在网上,只要可以上网的地方,就可以学习,不管是一二线城市还是三四五六线城市。

     卡搭,来自于两个木块搭在一起的声音,少儿编程原本就应该是小孩子玩游戏。

     卡搭还搭建了中国最大的Scratch创作平台,免费开放给所有对编程感兴趣的孩子,这也是网易卡搭吸引黄启明和胡莹的地方。

     几年前胡莹开始接触Scratch的时候,还需上国外网站。那时网速远不如现在,用起来十分不方便。后来国内也陆续出现各种,不同名字的Scratch平台。各个平台相互分割,胡莹感觉交流起来并不方便。她和郎咸蒙一样,一直期待网易卡搭这样更加开阔、开放的产品。

     只有足够开阔才适合更多人,只有足够开放才能让更多人受惠。这是教育的出发点,也是目的地。

     (文中黄启明为化名)

    http://weixin.100m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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