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彭德怀庐山“操娘”公案 | 短史记
2016/2/25 短史记

    

     1959年7月6日，彭德怀在庐山会议西北小组会上发言：“延安华北工作座谈会上操娘40天，现在三天行不行？”①

     7月31日，8月1日，毛泽东连续召开中央常委会批判彭德怀。毛泽东发言：“对别人要求民主，对自己要求独裁。“共产党不是毛氏宗祠”。学我一九二七年，搞彭氏宗祠。要实行民主，这回决定开中央委员会。华北座谈会操了四十天娘；补足二十天，这次也四十天，满足操娘要求；操够。大鸣大放。”②8月11日，毛泽东又说：“集体领导要不要？这是赫鲁晓夫强调的。……这次会议满足要求，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以后一个月开一次中央全会都干，天天开会，免得老说没有民主，个人独裁，还是你那个独裁好，你那个军委有无民主集中制？现在是攻不民主自由，他们要搞的政治挂帅，是小跃进，不跃进。华北操40天娘，操20天不成，这回满足操40天，还加5天，叫你满足操娘欲望。”③

     毛、彭二人庐山上“操娘”之声不绝，远因是1945年的“华北地方与军队工作同志座谈会”。

     围绕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百团大战、闹独立性等问题，这次会议对彭做了为期43天的猛烈批判——1、民主问题。1943年，毛、彭之间曾就民主有过一番论战，毛泽东批评彭的“民主”不该“从思想自由的原则出发”，不该从“为着增进人类互助团结和有利于文化、科学发展”出发，不该“只笼统说人民自由不应受任何干涉”，毛泽东还声称：“现在各根据地的民主、自由对于某部分人是太大、太多、太无限制，而不是太小、太少和过于限制。”④

     2、百团大战问题。康生在会上为批判定调：“你组织的百团大战过早地暴露了我军力量，把日军力量大部吸引过来，帮了国民党蒋介石。”⑤康生的意见，实际上是毛的意见，对此，薄一波透露道：“(开始时)参加人员只限于华北各解放区来延安的高级干部。……座谈会开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有个大‘转变’。约有十几位在中央和其他地区工作的同志，如李富春、陈毅等同志，来参加会议，康生也来了。”⑥会议由此变成了对彭的批斗大会，连彭早年的名字“彭得华”，亦被指责为幻想“得中华”⑦，是帝王思想。

     3、所谓“闹独立性”，则系指彭“在讲话和文章中不引用或很少引用毛泽东同志的话”。⑧

     毛泽东是华北座谈会的实际掌控者。师哲的回忆录对此有所透露：“主席首先问我：彭德怀那天在大会上的发言你听了没有？有什么认识，有什么感想？我诚心诚意地回答：……觉得还好，……我的话还未讲完，毛泽东就不高兴了，说：但他承认错误的态度十分勉强，也难说他是心悦诚服的。他这句话堵住了我的思路，我不知道如何才是。……大概主席从我的表情上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于是又补充了两句：此人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这个话题没有再说下去。”⑨华北座谈会对彭折辱太甚，又不能以理服人，彭亦深知会议进程是毛毛泽东是在掌控；庐山会议实乃华北座谈会的翻版升级，彭怒而出“操娘”之言，亦在情理之中。

     毛、彭庐山“操娘”的近因，往大了说是彭对大跃进切中要害的批评让毛毛泽东难以下台，往小了说，或许彭在庐山对毛泽东个人的批评，更让毛泽东心怀愤懑——毛曾批评萧华、罗瑞卿：“不应该以中央名义向下面调文工团员，特别是第三个条件(容貌端正)，使别人觉得像选妃似的”，亦批评各地不该为毛泽东大建“行宫”；彭还说毛泽东虽鼓励说话，“但送上去的报告从来不看”，有“钓鱼”嫌疑，有变成“晚年斯大林”⑩的趋势。彭的这些言论，或许要比对大跃进的批判，更刺痛毛泽东的神经。

     毛泽东在庐山上说自己和彭历史上的关系是“三七开”，三分合作，七分对抗；彭不服，问“五五开”如何；毛坚持“三七开”。彭似乎没有意识到：“三七开”是毛泽东自延安以来对毛、彭关系的一贯认知；“五五开”只是彭多年来的一厢情愿。这种一厢情愿，也许正是彭庐山悲剧的根源。

     注释

     ①《彭德怀年谱》，739页，人民出版，1998。②李锐，《毛泽东秘书手记：庐山会议实录》(增订本)，199页，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③⑩李国强等，《毛泽东与庐山》，189页，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④毛泽东关于民主教育谈话给彭德怀的信(1943年6月6日)，《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一九二一~一九四九)第二十册》。⑤⑥⑦⑧薄一波《整风、华北工作座谈会和党的七大》。⑨《在历史巨人身边——师哲回忆录》，269-270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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