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传染病的斗争:我们离「无感染」的世界有多远?
2021/9/16 11:45:09 偶尔治愈

    

     在世界公共卫生史上,索珀是一位「被遗忘的人物」。

     今天的人们对这位美国医生知之甚少,但一旦提起他的事业,许多人不会陌生。20 世纪上半叶,索珀组织了抗击黄热病和疟疾的根除运动,并在二战期间,在部队从事斑疹伤寒的防治工作。

     终其一生,索珀都投身于根除疾病的事业,为创造一个「无感染」的世界而努力。

     由于交通的日益发达,微生物造成的疾病很容易从局部向全球蔓延,稍有不慎,就造成世界公共卫生危机。「根除疾病」这一概念,变得更具吸引力。但美国公共卫生史学者南希通过作品《战疫:传染病能否根除?》告诉我们:根除,从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

     从上个世纪开始,历史上的根除主义者们先后向钩虫病、黄热病、疟疾、天花等传染疾病发出挑战。

     但在人类投入大量的资金、医疗资源后,迄今为止,被根除的人类传染病只有天花。在书中,南希表达了对索珀等根除主义者的敬佩,但同样指明了,这项事业遭遇的瓶颈、失败,和不得不正视的问题。

    

     与传染病的斗争

     1920 年,索珀( Fred L. Spoer )第一次踏上南美洲的土地,开始作为医生的职业生涯。

     他出生于美国中部的堪萨斯州。索珀是八个孩子里的第三个,在生命的前十几年,很可能就需要照看更年幼的弟弟、妹妹。他的父亲是药剂师,母亲教书 —— 在当时,这称得上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在生命的最初几年,受到父母的熏陶,索珀就养成了严谨、勤勉的习惯。

     成年后的索珀,身材高大,精力充沛,对工作充满斗志。到达美洲后,他很快就投入了巴西钩虫病的防治工作。

     钩虫病由钩虫寄生人体小肠所引发。最初,患者在被钩虫钻破皮肤处会出现瘙痒皮疹,继而出现发热、食欲下降、贫血等情形。严重者会感到长时间的疲劳,甚至出现心衰和广泛性水肿。

     钩虫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大部分区域位处热带的南美洲,正适合钩虫的滋生。

     为调查各地区钩虫病的情况,索珀一连数日坐着快散架的小轿车或公共汽车,去偏远的地区采集流行病学信息;对需要露营的艰苦条件,也没有半点怨言。

    

     索珀在巴西期间的照片

     图源:U.S. 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

     但那时的索珀多半想不到,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里,这片土地都是他的主要战场。

     索珀的敌人有些特殊,既不能用肉眼看见,也不能用一般的武器消灭。直到 19 世纪末期,人们才真正发现它们,并为其取名为「病毒」。

     「病毒」这个词承自罗马帝国,当时,人们用它称呼蛇的毒液或人的精液 —— 从这一角度看,这个词语同时包含「毁灭」和「创造」两层意义。[1]

     在人类出现前,病毒就生存在地球上。人类的祖先在还没掌握钻木取火的技巧时,已经在懵懂未知的状态下,与它们共存。病毒让人得病,甚至取人性命。人类历史上多次伤亡惨重的事件,都由病毒导致。

     公元 542 年,拜占庭爆发严重的瘟疫,单日死亡人数一度高达 16000 人。当时负责运送尸体的官员,惊恐记录下见闻:「在巴勒斯坦的一些城市和村庄,所有的人都死去了,无一幸存。」

     整个 14 世纪,欧洲都因为黑死病而蒙有阴影。

     在意大利佛罗伦萨,一批又一批的人们皮下出血,皮肤变黑,死亡接踵而至;在法国马赛,丧钟乱鸣不息,苦役在钟声中,将浑身流脓血的尸体叠放进坑里;普罗旺斯高筑城墙,企图遏制鼠疫的狂飙突进。

     「健康人同病人交谈或者接触会染上疫病、多半死亡,甚至只要碰到病人穿过的衣服或者用过的物品也会罹病。」薄伽丘的《十日谈》虽然是虚构故事,但其中对黑死病的描写,却无不真实。

     这场由黑死病造成的浩劫,使欧洲人口锐减,并引起欧洲宗教信仰、政治经济、社会结构的全方位危机。[2]

     在之后的几百年,人类还将不断面对由病毒带来的疾病。人类的历史,一直是与传染病紧密相关的历史。

     从 19 世纪晚期开始,因为微生物学的发展,人们渐渐了解到,以病毒为首的部分微生物,是许多疾病的罪魁祸首;有 50% 的人类疾病,都由病毒引起;传染病的发病率和病死率,在所有疾病中占据第一位。[3]

    

     20 世纪 30 年代巴西的黄热病疫苗接种

     图源:U.S. 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

     仅仅是离我们最近的 20 年,世界就爆发了几次传染病疫情:埃博拉病毒、甲型 H1N1 流感、SARS……以及时下的 COVID-19。人类承受着疾病带来的苦难,与此同时,人类也在不断努力、不断斗争,希望成为这场战争的赢家。

     在 20 世纪,索珀是最积极的参战者,也是最想赢得战争的人之一。

     在被洛克菲勒基金会分配到南美洲,从事钩形虫的防治工作后,时年 27 岁的索珀逐渐确立了自己的人生志向 —— 去根除那些在当时,让全世界的人们都饱受折磨的传染病。

    

     要根除,而绝不仅仅是减少

     索珀出生于 19 世纪末期。在他出生前,微生物已经被发现。人们开始了解,不少疾病由微生物引起。在他的童年时期,身为药剂师的父亲,会教他一些简单的、和医学相关的常识。比如,没有沾上泥土、灰尘的双手也不干净,在吃饭前应当清洗。

     1918 年,索珀从芝加哥大学拉什医学院获得博士学位。实习一年后,他正式入职洛克菲勒基金会。

     洛克菲勒基金会成立于 20 世纪初,是一家美国私人基金会,早期专注医药与卫生问题。

     在那里,索珀接触到「洛克菲勒信条」:人类生活中贫穷、犯罪、无知等许多弊病,都源于疾病。洛克菲勒基金会也是在此基础上,于 20 世纪开展了对系列疾病的根除行动。索珀在巴西参与的钩虫病控制工作,正是其中之一。

     将一种传染病的病发率降低为零,而绝不仅仅是减少病例,这在今天仍被许多人认为是一项无比艰巨的挑战。

     但身处 20 世纪初的索珀,却很快接受了这一信念,并付诸行动。

     在前往美洲前,索珀对美国以外的地区知之甚少。对于巴西,他只了解咖啡、橡胶和猴子。受限于经验,索珀无从想象美国之外,更广阔的世界中,人们所面对的苦难。

     但他的医生生涯,正开始于那些贫困、落后,疾病横行的地区。在上个世纪 20 年代,生活在巴西一些农村地区的人,没有鞋子可穿,吃不饱饭,也没有干净的水源。

     这都让年轻的索珀深受震撼,他意识到 —— 并不是所有的地区,都像他的家乡堪萨斯,光照充足、土地肥沃;而在世界各地,人们的卫生状况也极其不平衡。

     「根除意味着理念的彻底改变,以及对所有公民应平等持有免受感染权利的承认。」在回忆录中,索珀写道。

     此外,索珀在 1920 年初,出发美洲前所进修的三周课程,也可能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课程的主讲老师,正是根除疾病历史上,另一位影响深远的人物 —— 曾担任巴拿马运河地区首席卫生官的军医戈加斯( William C. Gorgas )。

    

     戈加斯的照片

     图源:网络

     戈加斯出生于美国南方,比索珀大 39 岁;在索珀参加工作前,戈加斯就已经凭借在哈瓦那等地控制黄热病、疟疾的项目,声誉斐然。

     在几次与传染病交手后,戈加斯本人对「根除」也充满兴趣。1915 年,戈加斯加入洛克菲勒基金会,计划在美洲根除黄热病。

     在授课期间,戈加斯经常提到自己与传染病的较量。

     在那时,索珀还不了解根除行动,但已经被戈加斯沉着的眼神、坚毅的气质吸引。戈加斯是一个典型的军人,留一字胡,不常笑,几乎在所有的照片上,都微抬下巴,嘴唇紧抿 —— 这些特质,都增加了他的威信。

     许多年后,索珀依然能将当时的情形娓娓道来 —— 戈加斯将一切讲得如此简单,「就好像黄热病即将消失,我们这些新人参与太晚,无法享受根除过程中的荣耀」。

     历史的巧合之处在于,从戈加斯手中接过所谓「荣耀」的正是索珀。

     戈加斯在给索珀等人上完课不到一年,就死于前往西非调查黄热病的途中。在美洲根除黄热病的计划,一时成了他未竟的事业。当时,由于一战的影响,这项计划才刚开始不久。

     而美洲根除黄热病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 在巴西根除该疾病的项目,兜兜转转,在几年后,正是被交付给了索珀。

     此后数十年,索珀活跃在世界公共卫生领域,是最坚定的根除主义者。

     面对那些凶恶、棘手、不可见的敌人,索珀做出了和前辈戈加斯相同的选择:迎难而上。直到职业生涯的尾声,索珀仍坚持,「(根除者)必须消灭他管辖范围内最后的感染余烬」。

     他是戈加斯公共卫生事业与信念的真正继承人。

    

     灭蚊不止是艺术,也像军事命令

     1928 年 5 月,在戈加斯去世的第 8 年,一场来势汹汹的黄热病在巴西卷土重来。

     黄热病一直是让人恐惧的「杀手」,一旦流行,就有可能夺走成百上千条性命。刚开始发病时,病人一般头疼、发烧,几小时内身体发冷,四肢酸痛。五天后,病人开始体内出血,肝脏不能正常工作。1793 年,黄热病在费城流行,城市里 15% 的人丧命,三分之一的市民外逃。[4]

     身处里约热内卢的索珀,见证了黄热病的重现。两年后,索珀成为巴西黄热病防治项目的负责人。

    

     里约热内卢(巴西)黄热病服务中心

     与洛克菲勒基金会员工的合影

     图源:U.S. 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

     此时的索珀医生,已经不再是 1920 年初到巴西的无名青年。

     抗击钩虫病的七年工作,让他习得了丰富的热带疾病知识,也积累了大型公共卫生管理的经验。上任后,索珀当机立断,认为根除的关键在于消灭传播病毒的埃及伊蚊。

     索珀引入专门的团队,手工捕获在住宅里繁殖的蚊子。他的队员挨家挨户进行检查,用杀虫剂熏蒸人们的房屋。居民们必须确保房屋的无蚊状态,否则,将会被处以罚款。

     这些措施并非索珀新创,20 世纪初,戈加斯在哈瓦那灭蚊时,就采取了相近的措施。

     戈加斯规定,所有哈瓦那的黄热病患者都必须隔离,任何非免疫人员进入该市也需要先隔离一周。为了杀死蚊子成虫,患者及近邻的房屋也被喷洒、熏蒸化学药品;清理蚊子滋生地的任务定期开展,并需要每天记录、上交、汇总。

     无论是戈加斯,还是索珀,他们所负责的公共卫生项目,都明显具有军事色彩:强制施行,在必要时惩处。

    

     里约热内卢(巴西)的黄热病实验室

     图源:U.S. 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

     为了尽可能完善对黄热病病区的掌握,索珀要求对所有因不明原因发烧,并在 11 天内逝世的死者进行检查。于是,工作人员前往逝者的葬礼,无论是否征得其家人的同意,都对死者的肝脏进行活检。在早期,至少有 5 位肝组织刺取专家被不满的当地人杀害。

     但索珀坚持,根除疾病需要特殊法律或法令的支持,包括惩罚措施。

     能否严格执行公共卫生管理手段,在索珀眼中,近乎是根除疾病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

     索珀的观点,曾遭受过质疑,但直到今天,人们面对传染病所采取的措施,与索珀、戈加斯的方式仍有所重合:设立隔离场所,对公共场所展开大规模消杀,对患者进行流行病学调查,等等。

    

     传染病的社会属性

     尽管美洲的黄热病根除行动得到了大量资金、人力的支持,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20 世纪 30 年代,专家们发现了黄热病毒的动物宿主。原来,这种致人于死地的病毒,主要宿主并不是人类。像猴子这样的动物,才是它们永远的藏身地。

     黄热病不是根除理念所遭遇的唯一挫败。

     20 世纪以来,因为资金耗尽、政策更改等原因不了了之,是大部分根除行动的结局。

     1955 年,在索珀在内的多方努力下,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启动疟疾根除项目。该项目兴师动众,覆盖极广;到 1961 年,66 个国家被纳入其中。但是,到 60 年代后期,由于种种原因,这一项目变得停滞不前。

     世卫组织在 1969 年发布报告,承认许多地区没能实现根除疟疾的目标,可能也无法实现。

     此后,全球对根除主义的热情迅速跌落。尤其在贫穷国家,人们通常会被多种疾病困扰,无法获得常规的预防和治疗服务。

     在这种情形下,针对某种特定疾病,展开无法确保成功的根除行动,变得难以理解。有些人认为,卫生组织的资金与医疗资源,需要更合理的分配,比如投向基本的医疗服务。

    

     20 世纪 50 年代的索珀

     图源:U.S. 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

     对于疟疾根除项目面对的失败,索珀非常沮丧。但他只能目睹大部分地区的抗疟行动走向荒废,而无计可施。

     他需要承认,影响根除行动成效的,远不止公共卫生管理手段。

     生物学因素首先需要被考虑。病毒有没有人类以外的宿主,疾病是否容易被诊断,是否已经有被证明有效的技术干预手段,如疫苗或药,等等。

     此外,传染病的根除项目一般要求国家、政府的配合,并仰赖资金、资源的高度投入。但对同一项根除项目,不同国家与地区,在经济财政、环境生态、配合能力等方面千差万别。

     任教于罗彻斯特大学的斯蒂芬( Stephen J. Kunitz ),毕生都致力于探讨社会变迁对人口的疾病与死亡影响。[5] 在作品《人口健康》中,斯蒂芬以客观、谨慎的口吻提及,政府的能力及保护民众健康的意愿非常重要,「政治文化和政治体制有深刻的影响」。

    

     与黄热病防治有关的海报,出现在巴西的有轨电车上

     图源:U.S. 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

     社会的历史文化也会施加影响。

     19 世纪末期,印度组织天花疫苗接种,遭受了大量反对。由于当时的疫苗接种主要是「人痘接种法」,许多高种姓的印度教徒都拒绝与低种姓、贱民阶级的疫苗接种者,进行臂对臂( arm to arm )的疫苗接种。[6]

     但 20 世纪根除疾病的行动,对医学技术过于倚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根除行动都选择忽视更宏观的社会环境影响。

     直到 1997 年,在美国达勒姆举办的研讨会上,才明确了疾病是否适合根除的三方面指标:生物、经济和政治。

    

     天花,唯一的成功

     迄今为止,人类唯一彻底战胜的传染病是天花。对现在的人们而言,「天花」成了一段历史,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天花病毒被保存在实验室内。

     但天花曾给世界带来的恐惧、不幸却如此真实。

     在中国古代,天花被称为「虏疮」,《肘后备急方》是这样记载症状的:「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

     古希腊人则称天花为「火的女儿」,因为即便病人幸存,脸部和身体上也会留下如同被大火炙烤过的、永久性的瘢痕。《呼啸山庄》中,康复的女主角曾鼓励自己:「这没什么关系,希望没有昔日的容颜后,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天花是烈性传染病,主要通过空气传播,但同样能传播于衣物、床单或其他物品。

     在这一传染病面前,「人人平等」。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五世,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中国清朝的康熙皇帝,在天花面前,也不能幸免。

     但在天花长期的侵袭下,人们逐渐发现:天花的痊愈者,不会被再次感染。

     此后,人类尝试了各种办法,让病情较轻的病人将天花传染给正常人,以此获得免疫,这些方法被统称为「人痘接种」。

     这样的方法当然有风险,是人与疾病,关于生死的勇敢赌博。

     18世纪末,人们发明了更加安全的方法。一名英国医生发现,人体感染相对温和的牛痘病毒后,也可以对致命的天花病毒产生免疫力。

    

     画面记载的是 1872 年纽约市的穷人接种天花疫苗

     图源:站酷海洛

     天花根除项目于 1959 年启动,但比起疟疾根除项目,天花得到的关注很少。直到 1967 年,对病例的普遍检测和大规模疫苗接种运动,才正式开展。但正是在万众瞩目的疟疾根除计划失败后,天花的根除,「经过数年缓步前行,获得迟来的成功」。

     盘踞在人类上空数千年的天花阴霾,终于散去。据世卫组织的估计,根除天花的花费估价为 3 亿美元,但因为天花的根除,1980 年以来全世界每年能够节省超过 10 亿美元。[7]

     遗憾的是,索珀没能亲眼见证天花的根除。正如多年前,他突然死亡的前辈戈加斯,未能参与之后如火如荼展开的根除事业。

     1977 年 2 月 9 日,索珀在家乡堪萨斯去世,享年 84 岁。

     他死亡的 8 个月后,索马里的一名男子出现天花症状,但病情较轻,很快痊愈。

     两年后,世界卫生组织放心地宣布,这名索马里男子,是世界上最后一例自然感染的天花病例。

    

     参考文献

    

     [1] Carl Zimmer. 病毒星球.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 仲伟明. 瘟疫与人类历史——传染病影响世界历史进程.

     https://news.gmw.cn/2020-03/14/content_33648574.htm

     [3] 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 微生物的作用.

     http://www.im.cas.cn/kxcb/wswdjt/201010/t20101028_2998685.html

     [4] Laurie Garrett. 逼近的瘟疫. 三联书店

     [5] https://yale60.org/stephen-j-kunitz/

     [6] 澎湃新闻. 从殖民地医学到民族医学:西医在印度

     http://m.thepaper.cn/kuaibao_detail.jsp?contid=4860837&from=kuaibao

     [7] WTO.纪念消灭天花—— COVID-19 和其他疾病的希望之源

     https://www.who.int/zh/news/item/08-05-2020-commemorating-smallpox-eradication-a-legacy-of-hope-for-covid-19-and-other-diseases

     [全文] Nancy Leys Stepan. 战疫:传染病能否根除?. 三联书店

     撰文:黄雯监制:苏惟楚首图来源:站酷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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