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公务员|夜杂谈
2015/6/4 稻田报告

     如此生活三十年 直到大厦崩塌云层深处的黑暗啊 淹没心底的景观——《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故事的主人公叫李磊,他有着最大众的名字,最普通的家庭出身。2009年,他从国内某211大学研究生毕业,考入国务院某部委,留在北京。

     这是属于他的故事。1那是2009年春天,楼市多空之争似乎快见分晓,无数经济学家倾向楼市大跌,而结果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北京、上海、深圳……一二线城市的房价像乘坐着火箭,一飞冲天,再也不回来。

     我们的主人公李磊并不关心这些,他还在享受着自己在大学最后的日子。新闻说的4万亿刺激计划和他无关,天通苑正盖着的密集塔楼与他无关,那些找不着工作的焦虑、情侣异地的难题都与他无关。

     因为他已经拿到了金饭碗——一张公务员的“录取通知书”。出色的考试能力和优异的校内表现,最终把他送去一个无数人艳羡的地方。那个部门的名字成为下岗的父母嘴边最常提及的名字,而他在家乡那个小城市里成为一个小小的传奇。

     相比之下他平静得多,偶尔和还在读书的女朋友路过他未来工作的地方——那栋建筑平实、低调,在高楼林立的北京显示出一种特殊的奢华和身份。

     师妹在自行车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背。

     那是2009年,离故事的结局不久了。

    

    2工作的第一年李磊常常加班,要不就跟着领导频繁出差。他见了很多市面,听了很多好话,在酒桌上坐在副主宾的位置,旁边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处长?局长?)殷勤地向他敬酒。

     他喝不出来杯里是茅台还是五粮液,但酒精从口腔顺着血液冲到头脑。他昏昏沉沉地从酒店大床上看着窗外雾蒙蒙的月亮,想着自己的前途比这月光要明亮。

     他看不起那些除了孩子老公就没有别的话题的办公室大姐大妈,也看不起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的处长们,我和他们是不同的,他想,我有追求,我有理想。

     工作的前两年,他是整个办公室走得最晚的人。最初是自觉,后来就是不得不。别人能5点下班,而他的工作多得要做到很晚很晚。一个个打不完的电话,写不完的报告,整不完的材料。外人看着每句话都差不多,谁又知道他看了多少书多少报道,为一个词换掉另一个字苦吟推敲。

     像个拧紧的陀螺越转越快,身边的风却让人产生在飞的幻觉。

     那年机关评了很多奖,其中没有他。领导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和颜悦色地夸他工作很出色,以后要再接再厉。

     他听着那些口头表扬,像渴极时喝到假酒,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那年春节他回家,父母偷偷塞给他几千,说是让他包给侄子侄女的压岁钱。

     “快谢谢叔叔,将来跟着叔叔去北京当大官。”抱着孩子的表姐脸上笑出了花。

     他也尴尬地笑,短促得像个不怎么成型的叹息。

     那是2011年2月,他的存款是647.9,北京二手房的均价是26423一平米。

    

    32012年夏天,他的女朋友毕业了。

     女孩进了一家外企,非常忙,他却慢慢闲了下来。新来的大学生像他当年一样努力,而他已经开始觉得空虚。重复的工作让他觉得无聊,出差时那些地方的人奉承话听多了,也渐渐失去了味道。

     呆久了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同事学会了上班时炒股,学会了在朋友圈卖水果,学会了早早下班接孩子。“偷偷懒,单位十年不给你涨工资,咱们就自己把时薪调高。”同在这里的学长苦笑着安慰他:“别急,好歹等下去,还有套房子。”

     原来,在一个无法奖勤罚懒、晋升通道狭窄的体制里,任何比别人多的努力,都像一个愚蠢的笑话。

     他现在下班后会尽快回家,路过菜市场买点蔬菜,做好等着女朋友回来。

     常常等不到。于是他可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打游戏,时不时打扫房间。整理书柜时他看到自己大学时做的经济学笔记,密密麻麻里他看到标红的几个字——“劣币驱逐良币”

     没过多久这钟等人下班的日子就结束了。

     “这儿离公司太远了,我想搬去国贸。”女孩眨巴着眼睛,而他报以沉默。

     有些真相并不适应于说出口:比如他的全部工资只够在国贸租个卧室,比如他这间简陋的单身宿舍,怎么看都不配女孩手里拿的Chanel包。

     故事的走向并没有意外。那是个好女孩,并不会因为宝马车就爱上某个老男人,只是久而久之,女孩看他的眼里再也没有那种欣赏的光。

     “我愿意和你一起奋斗,”女孩离开时说,重音不是“在一起”,而是“奋斗”。

     他狠狠地痛苦了一场,在工作的第五年,他认真考虑跳槽。上班的时候他拿大把的时间浏览招聘网站,却发现那些理想的工作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专业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报告丢得干净,而那些体制内的工作经验根本换不来市场价值。

     “不是我说你啊,兄弟。”当了某家民企HR的同学拍他的肩膀:“体制内干过的爷,我们养不起。”

     “我可以从零开始。”他咬牙说。

     “受得了跑市场、下车间?低三下四被90后管?”同学不客气地笑:“再说,都是从零开始,干嘛不招应届生,比你年轻好用有可塑性。”

    

    4他不折腾了。

     他还是加班,没办法,活是干不完的,但他也开始在上班开开小差炒炒股票,学会了把工作当工作,别走心谈什么追求理想。没有以前的那些劲头,那些荣誉反而轮到了他,资历到了嘛。拿着这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证书,他想到那个半夜写报告的孩子,恩,确实是傻。

     他的人生剩下了最后一件事:等。

     房子等着分配,加薪等着政策,升职等着别人退休。

     不等,之前的几年就毫无价值。那么巨大的成本,他没勇气付得起。

     最近办公室里的一位老处长退休了,40多岁的大姐顺利等到补位。他挺看不上那个老处长,有点秃顶,顶着啤酒肚,张口闭口就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微信刚刚会用,朋友圈里全是“家里有属兔的转”、“不赞不是中国人”,从上到下透着一股俗气。

     虽然看不上,但面子总要过得去。他帮着老处长收拾桌子,偶然发现书里夹着的照片。

     那照片泛着黄,上面是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穿着白色衬衫,卡其色裤子,一头浓密的黑发侧梳成峰,下巴微扬,眼睛里闪烁的全是这个年龄的人才会有的无畏和自信。

     那照片的背景他无比熟悉。

     他把照片翻了过去,上面一行小字:

     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XXX,25岁于北京。

     25岁,那就是他来这里的年龄。

     他在2015年初夏浑身冰凉。

     李磊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

     但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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