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回所了。
2018/7/10 22:54:39 中国科学院大学学生会

9月,若是将3分钟的开学典礼作为故事的开局,也足够戏剧性。8000余人声势浩大地汇聚在图书馆前的广场上,却被突如其来的山雨浇了个淋漓,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又无可招架。
7月,宿舍楼前有快递公司摆起了露天摊子邮寄行李,学生们大多独行,偶有三三两两,拉着行李箱穿越大半个校园乘坐校园班车,这几乎是离开怀北村的唯一方式。

东东的故事 "没有缓冲"
6月26日晚一夜火车,从北京切换到武汉,27日上午见导师,办入住,中午草草吃了午饭,下午3点东东就坐定在了位于武汉的研究所的办公室小格子里,开始干活,直到晚上10点。
「7、8月份最忙,水生植物很多,要采样。没有缓冲。坐在格子间和在课桌前的感觉不一样,你会觉得 「 自己就业了」在回所后的体检与各项登记中,进所原因一栏,东东填的都是“入职”「因为没有其他的选项」

在雁栖湖时,东东上过一门学术英语写作,课程的最后,做分享的同学讲述了自己一年发2篇英文paper的经历「哇!太吓人了!但是别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试一下,追一追吧」
东东还上过一门专业研讨课,每次小组汇报她所在组的成绩都不是很理想,不谦虚地说是几乎包揽全班后几名。
「有一次我们全组发了狠,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争气,课程前一天我们活活讨论到晚上11点,嚯,我和你说啊,你猜怎么着?」
「还不错吧,老师是不是表扬你们了?」我没忍住插了句话。
「没,还是倒数,但我们尽力了」
在官微工作的东东参与了跨年报道,「发明信片那天遇见了一个很帅的小哥哥,是我的菜,于是就借着邀请他当采访对象的机会加了微信。我问他跨年会不会来,他说会。后来我放假回家,还是很巧,我们坐同一辆校园班车,聊了一路 」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娉娉的故事 "姐姐好像一个科学家"
「现在有毕业的感觉吗?」我问娉娉。
娉娉是一位喜欢马尔克斯和王小波的生物学女硕士,能熟练引用《霍乱时期的爱情》与《百年孤独》中的经典名言于日常聊天中的她总说自己心里住着个文科生。
娉娉一篇关于打破对于女科学家刻板印象的稿件在高校新闻汇评中摘得荣誉,汇评结束后其他学校的一位留着齐刘海的本科小女孩过来打招呼,和她说「姐姐再见,姐姐你真的好像一个科学家啊」
「为什么会形容人像科学家呢?
哪里像女科学家了?
女科学家会穿写着“猫”的白T? 」
穿着长纱裙的娉娉指着她胸前的“猫”连连发问「还有为什么是姐姐?我们好像没介绍自己几年级多大呀,怎么就看出来我们比他们大了呢?」

「我觉得我得换一副眼镜,把黑框眼镜换成金丝边的,自从我在东西区摆渡车上和留学生说过一句英文之后,司机一直以为我是英语老师,他还给我留座。」
娉娉是学校里漂亮大方又有气质的女孩,「美和科研能力不冲突,但是一个爱打扮的女生,往往就需要有更强的学术能力」我和娉娉聊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但我们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每个理工科女孩都明白。

「你觉得男朋友喜欢你什么?」
「聪明」娉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问过男友这个问题?」
「当然问过,肯定得答因为我漂亮啊!不然想死啊! 」
「好了,回来!现在有毕业的感觉吗?」
「没有,有时候感觉来了是一瞬间的事,等感觉来了我再告诉你。现在更多的是,即将回所的忐忑。人在一定时间段内,情绪是一个容器」
「要享受能从简单事物中获得快乐的时光」娉娉说「就像我想吃什么就都会吃,不担心身材,因为能吃想吃的时候要尽量吃,不然就吃不到了」
她说的很认真,不过165cm的娉娉只有90斤出头。

云窗的故事 "我觉得很可爱啊"

「这一年能参加的活动都参加了,学习成绩还OK、看文献、旅行、义工、班级活动、主持晚会、天空FM的主播、隧道涂鸦、设计竞赛、摄影比赛……」
最早认识云窗是在他主持的晚会上,后来一次自然辨证法课堂上,当同学们围绕某专业问题陷入僵局时,云窗的主动分享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课堂也变成了生动的大型科普现场「这时候能主动站起来的人是很勇敢的人」和他同一节自辨的某位同学如此评价。

「会发现自己在认识知识的格局和结构上不够深远,老师们处在科学的前沿,他们并不会以权威的角度和你讲你是错的,而是鼓励你思考」云窗曾听过一场秦大河院士的报告「生态学不仅是科学问题,还是科学与社会的问题」他自己补了后半句「设计是把科学和人文结合在一起的东西,丰富了现有的,补充了未知的」
云窗是学理科的艺术生「美术是我的兴趣,之后接触了科学绘画,觉得很好玩。学艺术的脑洞开很大,在科学问题上更容易让自己有灵感。比如画画的时候既要画好每个细节,画完了你还会站的远一点看看怎么样,就是全局观嘛,先看整体再局部补充不足」
云窗的研究所在西双版纳,除了不同的花鸟,研究所里居然还能偶遇眼镜王蛇和缅甸蟒,「我觉得很可爱啊,我喜欢拍拍花、拍拍鸟、捉捉虫。宠物市场上能见过的宠物我都养过。当学生好啊,可以学习奇奇怪怪的事情,学生不在于身份、时间、场所,而在学这个字,只要学,就是学生」

阿杰的故事 "选择一直在"
「我是在所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再来的雁栖湖,我呆的是我们所最辛苦的实验室,实验室永不熄灯,365天每天,24小时任何时候,都有人在实验室工作。我那会每天都在本子上记,距离离所还有XX天。」阿杰说。
阿杰是我在经管院开设的选修课上认识的朋友,一个超阳光的大男孩,他常穿件胸前印有米奇的T恤。我分配小组作业时,私心很重地把最有难度的一块分给了他,而他的反馈也意料之中的漂亮。
「本科学的养殖,现在是制药,算是跨专业了。来了之后发现具体内容和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想过退学,但也仅仅是考虑过。苦和累是不一样的,做不喜欢的事,又苦又累;做喜欢的事,累但是不苦。但是现在先不管喜不喜欢,认真尽力做好。如果连不喜欢的事都能做好,那喜欢的更能」
「平时也都是在上自习,周末也在上自习。但是在迎新晚会和五月的鲜花上当过主持人和旁白,是全新的体验」科研学习、人际关系以及如何和自己相处,这三件是在阿杰看来,研究生期间要翻越的三座大山。

「现在处于一个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转变,再也不能以学生的低要求要求自己了,要把科研当成一种职业,去接受成人世界的规则,接受社会的规则。
读研三年,是否积累出足够的知识与能力,能否抵得上同龄人们花费三年积累的社会资本?当你毕业时,你们是否还能处于同一起跑线?
「现在给人的感觉是,阶层的距离被压缩了,我们以为自己能够轻易地跨越阶层,但是往往,能力并不足以支持幻想,成功是能力的必然结果。小时候每个孩子都想长大,但当有太多的选择时,太累了。我没有能准确识别出靠谱选项的能力,但选择一直在」阿杰说。

大叔的故事 "我只有29岁"
大叔今年30岁,虽然他一直声称自己「只有」29岁,但其实按照北方的虚岁算法,他已经31岁了。对此,他的朋友们表示完全理解并称之为「一种老年人的坚持」

离开校园6年,由于工作需要大叔回来继续读书,也许是还未结婚的原因,大叔凭借红格子衬衣、黄格子衬衣、蓝格子衬衣等标准理工男装备混迹于我校男生中毫无违和感,一头茂盛的黑发和细密的胡茬甚至显得出类拔萃,颇有少年气。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了我校男生具备少年老成的发展势头。
爱好游戏的大叔并不吃鸡,也不王者农药,LOL之类,他会在老师说「休息一会」的十秒之内打开手机里一款叫皇室战争的游戏过瘾,「和当初上课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现在上课绝对不玩手机,原来上课坚持不了十分钟就玩」
「你上大学时有手机?」我掐指一算「啊十年前是2008年啊,我还一直以为是1998年」大叔再次回复给我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和一脸震惊全程懵逼,上一次他露出这套表情是在我算出来他比我大13岁的时候。
在我给大叔的朋友看了这段后,他的朋友拍着大腿脱口而出「他胡扯,他咋上课没看手机了?算了,给他营造一个好形象,他上课从不看手机,我作证」
下半学期大叔的朋友遇到了点小麻烦,朋友们把这事告诉了大叔后「大叔给我们发了四个字,等我回去,哇真的被圈粉了啊,要啥小奶狗,这时候还是老男人靠谱! 」
但是在大叔眼里「看你们和看小孩似的,很幼稚,但也很年轻,有很多好的想法,不给自己设限,未来还有很多希望。不过你们不知道自己的优势,你们在浪费时间」
「那怎么才能避免在社会中受伤呢?」
「聪明人不会吃亏,也不会受伤」哼╭(╯^╰)╮大叔一下子严肃深沉起来的时候,就没那么可爱了。

「没有工作过的人不怎么会替别人考虑,不过也不用学,等到在工作中不断被别人秒死时就能立地成佛、自学成材了」今年27岁的月月在工作三年后选择了再来读书「因为读书开心呀,同学和同事是不一样的」
当被问到和一起上学的23、24岁女孩们在一起,有没有感觉自己更成熟的问题时,月月不假思索「当然没有!人家还是小仙女呢!」她边说边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她的护肤大业,仅每次洗脸就要长达半小时的月月对各大品牌的各类精华功效如数家珍。
「不早了!25岁早就该开始用精华了!」
月月擅长使用京东、天猫、淘宝、网易考拉以及各海淘APP进行购物,即使概率论课成绩感人但也不影响她能熟练快速计算出最合适的购物津贴优惠券叠加方法。
「我是一个多么省钱的女朋友!真为我的男朋友骄傲和自豪!」


龙哥的故事 "忙未必是对的"
「因为认识的人比较多,所以我介绍成了4对情侣,能猜到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合适。对,但我没在谈恋爱」
「虽然现在没有遇见,但我知道要在什么地方变得更好去遇见那个人」
绝大多数国科大2017级研究生都曾耳闻过龙哥的大名,龙哥的1500名微信好友里,国科大的同学「得有1000个」也就是国科大每8个人就有人是龙哥的微信好友,而根据Milgram的六度分隔理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完全可以想象这是怎样密布的关系网络
「最早听见传出来“国科大龙哥”时,我感觉这像是游戏中的虚拟角色,这不是我。最开始是新生QQ群的管理员,帮助答疑迎新,后来等发现真的加了这么多人时,甚至就有点恐慌」

对龙哥而言,刷一次微信朋友圈,几乎就能对时下校园的最新动态了解得八九不离十,「认识的人多就会发现每个人的生活都很不同,而自己各个方面都和其他人有差距。游走在其中,开始是好奇,后来也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想我还是靠技术吧,靠技术不会心虚」
虽然有1千个国科大的微信好友,但实际也只和很少的人聊天「有点像提前开采了资源,挖掘了古墓但是没有做好保护措施,我不是那种很快就能融入其他人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会选择变成安静的人,做自己」
SoC、EDA、英语、自辨、信息检索……这些课都是小组组长,除此之外还有专业课程和各类活动,「刚来的时候想锻炼自己,做大学没做过的事情,但现在会想要是没有这么多事儿,是不是能做的更好?在更适合自己,自己更喜欢的事情上付出呢?忙不一定是对的」

「这学期一开始就意识到要从雁栖湖毕业了,时间点在那了,我要去上海了」


开源的故事 "不然我就厌倦了"
「这一年已经很美好了,不能再长了,不然我就厌倦了」开源的研一一年是“自由的”,因为「我们研二才分配导师,所以这一年想干啥干啥」
「越是非本专业的老师我越觉得厉害,因为他讲的东西原来不在我的认知里」自由的选课和旅行,了解了许多非本专业的知识,近处把雁栖湖、北京玩遍了,还去了太原、南京、沈阳、内蒙古、承德,用开源的话说「没辜负任何一个假期」

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开源都转过,包括观景台,地下车库,还有东区游泳馆后面的路口,还被锁死在雁栖湖里过,他热情地和我分享了三条能从雁栖湖成功脱身的路径,但我没听懂。
「除了好奇心,最重要的原因是,闲」
「以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之后就会回到正轨,投入到本专业中。到时间需要去一个新的地方了。我对这里的了解足够了,校园生活到此结束了,我再也不会上课了」
「美好的餐厅我也都吃过了,等等,好像还没吃过虹鳟鱼 」
「在大多事情上,我对事情的期待很低,而感情上……」此时他面前的玫瑰冰沙开始慢慢融化。
「它让你意识到,自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优秀,没那么独特……一次自信心的打击,就需要从其他地方获得更多的自信心,各种巧合变成了现在的我,如果没有的话,我肯定还是简单窝在寝室小角落的人,现在想出去转转,别呆在宿舍」

「以后肯定会怀念的,应该把所有的记忆都留住,而不是选择性的」


一一的故事 "会羡慕 但未必改变"
在离开雁栖湖的班车上遇到了一一,她笑起来时像林依晨,一般人都难以驾驭的粉红色唇膏却衬的她元气满满。

一一赶着下午的火车回家,「可不敢说是回家度假,还带着两门课的大作业呢。之前处于放养状态,过几天马上要回所了,现在处于待发配状态」
「所以你现在是活在等待导师召唤的忐忑里?」我问。
「没有,我活在不被导师召唤的愉悦里」
一一说话的调子又慢又软,谁能想到这是个北方姑娘「本来打算约一约,长城雁栖湖玩个遍的,但也没来得及」一一宿舍的10个女孩分布在不同的研究所里,10个人的关系要好融洽,未必全是大家长大了,也许也得益于雁栖湖的单人间宿舍——每人8平米的独立空间,这样的住宿条件在北京市区大概每月要3500块左右。
「有的在海南,有的在上海,现在宿舍里只剩1个人,大家都走了。宿舍每个人都很好,难的事情我会和她们说」
「什么是难的事情?」
「比如在老板的课上,敲代码敲不出来,就很难,难到我哭。但是我会在课上忍住不哭,等回宿舍再哭,对着舍友哇哇哭」
「抱头痛哭?」
「那还不至于」
「相拥而泣?」
「没,就我哭,我舍友看着我哭」
「哭完了呢?」
「哭完了就完了呀,就可以开心啦」
一一从袋子里掏出块小蛋糕塞到嘴里「你要不要来一块?」几粒棕黄色的蛋糕屑粘在唇边,为了下午的回家路上,一一还备了些零食。
「人长得好看又聪明,刚读研就找了许多研究方向挑选,经常和小导师交流,行动力很强,想到的事情就要去做」隔壁舍友是一一的崇拜对象「道理我都懂,但我不是特别努力的人,实力和野心不匹配的时候,就不会对自己要求太高,只要开心就好」
一一也能感受到舍友们有情绪消沉的时候「但每当我企图帮助她们的时候,就发现她们已经自己解决完了」
「长大是有好处的,自我消解能力很重要,大人就是把没那么重要的事不再往外说了」
「生活是很平淡的,即使是重大的事,但当时也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会羡慕其他人,但我也并不想去改变」讲到这里,一一掉了根睫毛在脸颊上,我赶紧拍她,拍的太使劲了,连我自己都听见了啪的一声「快许愿,睫毛掉的时候许愿就能成真! 」

「啊,真的啊」一一从倚在班车靠背上弹起身子来,眯着眼睛,双手握住在脸颊旁边,像偶像剧或者二次元里小女生标准的许愿方式。许完了,一一猛地睁开眼睛,一个「我」字脱口而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和我分享。
我做了个嘘的手势「许愿不要说出来,不说出来的愿望才会成真」
中关村到了,一一带着行李下车了。
我旁边的位子空了。
回村的时候只剩我自己,想起之前和塔哥一起坐班车,问塔哥「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什么感觉」
塔哥说「不是半个月,是14天,整14天」
现在塔哥已经到了日本,在他的第六所大学里继续读书,不断从札幌发来各种各样的美食图片,不是端庄精修后用来发朋友圈的那种,就是很自在随性的随手分享,反而难得。而我的稿子还没写完。

塔哥说「现在我处于自己的安全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说「啊……」
塔哥说「不是你想的那种……」
傍晚天又下起了雨,山里的天气变化不定、难以捉摸。我在图书馆里犹豫要不要出去,一咬牙还是出去了,雨伞的顶部被房檐上的洒下的积水打得噼里啪啦。

云窗正在上海迪士尼玩的不亦乐乎;严寒去了甘南参加活动,合影里笑得爽朗;不多给我发来雁栖湖灯光秀的时间安排链接;娉娉和一一在家度假;东东跟着实验室从武汉又去了川西采样,阿杰大约正在实验室里干活,大叔的老板也给他布置了新的活计,龙哥刚看过《我不是药神》。朋友圈是个好东西,能模糊地知道大家所表现出来的近况如何。
8000余人就此四散,各赴前程。
故事总是虎头蛇尾的,故事的结束也总是猝不及防又无可招架的。
我笔下他们的故事戛然而止,但真实人生一刻不停地继续。
我还是写不出爆款,依旧被评价辣鸡,但那我也不能跳楼啊。
如云窗所说「没有结束的感觉,更像是新的开始」

去年9月开学典礼时,严寒说「我能感觉到那是另一个阶段的起点,之前的,无论好坏都翻篇了,未来的事儿说不好,但就是因为不确定性才惹人期待」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感恩采访对象们。
文章必然还有未完之处,但已经是此时的我尽力所能达到的了。
主业是科研人员,兼职半虚构写作爱好者的徐老师依然在筹备系列故事《科学院科研人员图鉴》 如果你有故事想聊,欢迎后台联系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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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一天,此时只想北门外来套煎饼馃子
不说了,老板叫我去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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