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旧事
2023/2/14 王传言

    

     三叔是哪年出生的，我不清楚。清楚的是，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在村里，生日过阴历，说是阴历比阳历要准确。谁知道呢，反正是过一次就对了。

     万籁俱寂，午夜梦回。我时常想起三叔的点滴，陈年旧事，值得常读常新。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说，如果没有三叔当年的帮助，我的人生路就肯定不是今天的样子。到底会哪样，也不清楚。更好还是更坏。

     1998年中考，我差几分。按照当年的政策，要自费。全部的费用是4500元左右。而这已经算是一笔巨款。家中是任凭如何，也拿不出来的。我的路只有复读和辍学两条可走。

     在这个关键点上，三叔伸出了援助之手，他悄悄地将钱给了中学的同学，让同学再转交给了我。就这样，我顺利地踏上了高中学习之路。

     假如没有三叔的帮助呢？我会选择复读，但我分明知道我的数学水平基本上难以提升，说不定第二次中考依旧还是名落孙山，甚至还可能不如第一次考得好。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读个职业高中啥的，但心中肯定有所不甘。再者，我还可以选择初中毕业就步入社会，成为外出务工人群中的一员。

     种种道路的比较下，现在虽然不是最佳，但也算得上是相对比较好的了。至少能有个安静的环境，自己能认真写点自己想写的文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三叔是家中通过考学走出去的第一人。既然是第一人，就会赋予颇多象征意义，成为学习动力的源泉和榜样。每每厌学，总会拿出来点播。于是就来了动力。

     在三五月明的夜里，三叔常邀三五好友，到曾经的苹果园里小聚。月朗星稀，月华如水，洒在旷野，他们趁着月色边吃边喝边聊。我就在旁，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如今想，这便是人生至境。能有三五好友，能相伴野外，今夜不设防地天南海北地聊天，夫复何求？

     再往前，每逢过年，三叔总带着些崭新的钱，来给我们发。还有三婶为他们这些侄子辈分的孩子们准备的每人一件的新衣服，耗资不少。

     间或，还有亲手织的毛衣送来。在那个物质依旧算不上宽裕的少年时代里，这已然算得上是慷慨了。因为这样的毛衣，我曾一直穿到大学，还没有变样。

     每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大多都有一个田园梦。这点，毋庸置疑。因为曾在那，后又拼了命逃离。逃离后，发现还是出发的地方，是永恒的心灵港湾。

     记忆深处，三叔每次回，必然上山，甚至夜宿山间。那时，爷爷奶奶仍在。或许，山间，野趣，四下，这些都是深深埋藏在骨子里的气息，一辈子挥之不去。挥去了，就不是原来的人了。

     如今，旧屋变新屋。曾经的西屋，最为恢弘。但却显得最小了。这些是三叔和大叔打造的。也理应成为永恒的精神坐标系，在故乡山川里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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