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还是不得不先给银行降成本
2022/4/15 20:00:13 王剑的角度

    

     王剑,CFA

    

     疫情当前，实体经济经营困难，急需纾困。纾困是多方面的，金融方面，就是要降低他们综合融资成本。

     综合融资成本，是指一个企业获取融资所需要支出的利息、担保手续费、其他手续费等。其中，利息是主要的。而银行是提供融资服务的主要供应商，因此也是让利的主体。

     但近几年，银行经过多轮减费让利，盈利水平本身也一路下滑。

    

     这样的盈利水平，已经可以用微薄来形容了。虽然银行业整体利润还很高，但我们有必要提醒，大不等于强。我们银行大是规模大，所以即使乘以一个很小的ROA，利润总额还是很大。但这样的ROA水平，真的说不上强。

     这些利润，需要覆盖可能的风险、交税、补资本、分红(很多大中型银行的股东是政府，银行分红也是财政收入的一部分)。因此，银行利润也不是越低越好，需要维持在一个合理水平。

     其中，利润补资本有两层意思：一是，直接将利润用于留存资本；二是，如果银行盈利能力太差，其股票估值就会过低，股票就卖不出去了，所以得让银行维持一个合理利润水平。

     参考：《银行还有多少让利空间》

     如果此时再让利，就会影响银行的经营，银行都开不下去了，进而影响银行对实体的支持。

     而让利又是必须的，那么，只能从银行的成本端再细抠细抠，看能省出点什么钱。

     由于银行体量太大，一点点比例也是很多很多钱，所以算成本时我们一定要锱铢必较，不放过一分一厘的成本。

     一般分析时，我们总结银行有五大成本：

     资金成本：即负债成本。

     业务成本：主要是指业务及管理费用，包括员工工资、行政办公、业务开展、折旧摊销等。

     风险成本：主要指信用成本，即银行的贷款等资产发生的不良资产损失。会计上，可以用当期计提的资产减值损失来表示(虽然它不完全等于当期的不良资产损失)。

     资本成本：大体等于合理利润。开银行需要资本金，如果资本金不能获取合理利润，就不会有人来开银行……

     税收成本：所得税等，相对固定，一般不作分析。

     从近期的新闻上看，我国政策当局已经多管齐下、想方设法在降低这些成本。

     一、资金成本

     资金成本或负债成本，又分两方面：

     一是直接的负债成本。比如存款、同业负债、债券发行等各种负债的利率。同业负债、债券等的利率，一般和货币市场挂钩，那么央行就需要通过降低MLF、OMO等政策工具的利率，来引导货币市场利率下降。比如麻烦的是存款利率，它和货币市场利率相关性弱。而由于银行之间抢存款非常内卷，又往往把存款利率卷得很高。这时候，就需要存款自律机制引导银行们适度降低存款利率。

     二是法定存款准备金率。法定存款准备金率是间接提高了存款的成本的。以10%的法准率为例，银行吸收了100元存款，利率是5%(每年向存款人支付5元存款利息)，但其中只有90元能够动用，其余10元必须存在央行的准备金账户上，不能动用。因此，其实际存款利率变成5.56%(=5/90)(此处不考虑存款准备金也能收点利息，这利率很低)。因此，法定存款准备金要求抬高了实际存款利率。

     因此，政策当局可以使用宽松的货币政策(包括降准、降低货币市场利率、引导降低存款利率等)来降低银行的负债成本。

     因此，有了4月15日的两个新闻。一是降准：

    

     二是引导存款利率下降：

    

     二、业务成本

     这项没啥好说的……让银行平时节省点费用……其中“业务及管理费用”里一半是员工工资……连银保监会领导都知道我国银行业员工工资低，所以……算了，这里就别省了……其他的费用，能省就省点吧……但其实也省不下来多少，比如科技投入，不投就被时代抛弃了……

    

     银保监会国新办新闻发布会答问实录(2021年3月2日)

     三、风险成本

     资产质量是银行的生命线，所以银行会尽可能控制好资产质量。但所谓的风险成本，实质上，是银行发生的不良资产损失，但在会计上，体现为银行当期计提的拨备。

     我国银行业经历了2012-2016年的一轮不良资产大周期后，后面几年资产质量大体稳定。但是，我国银行业提拨备一直有“以丰补歉”的传统，于是在这些资产质量稳定的年份，很多银行依然大幅计提拨备，其实没那么多风险，但在会计上形成“信用成本”。

     现在拨备足够多了，其实是可以少提点拨备了。那些好几百的拨备覆盖率，是有点高了。

     这就是4月13日国常会上讲的：

    

     2020年，也提到过降低中小银行的拨备覆盖率。2020年疫情期间，银保监会又下发《关于阶段性调整中小商业银行贷款损失准备监管要求的通知》，阶段性降低过拨备覆盖率要求。但从事后的财报来看，并没有什么银行降了……

     四、资本成本

     资本成本，本质是银行资本的机会成本。所以，货币宽松时，如果全社会利率水平下降，也就降低了资本成本。

     还有一点，就是适度降低资本充足率要求。我国有很多银行维持了过高的资本充足率，主要是大型银行和一些农商行。它们出于审慎的目的，额外多留存资本，这当然是好的。但是，这额外的资本如果留存得过多，也是对资本的闲置。这是个朴素的道理，就好比平时要囤点菜，但是有个囤多少的问题。

     如果适度降低资本充足率，也能够节省成本。在财务上会体现为，银行的权益乘数上行，ROE也能上行。

     可喜的是，这些降成本的操作，都在一一落定。最后，再通过降低对企业客户的利率或收费，将节省下来的成本让渡给企业，从而实现降低综合融资成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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