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的“水国洞” /好人张北
2023/4/8 17:23:30 作家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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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前的“水国洞”

     文/好人张北

     草原上的淖尔,我们叫它为“水国洞”,也叫“淖国洞”。它由雨水汇聚而成,像一面大镜子,嵌在阔阔草滩的低洼处,映了蓝天,也有悠走的白云。牛羊走过来忘情地汲水,村姑抱着彩色的塑料大盆袅娜而来,盆里装满汗渍的衣物,她找上一块平整的石头,搁在岸边坐上,在波光粼粼的碧水中开始劳动。她光洁而滑的嫩腿搂着大盆,她光光的脚丫探进浅水中,她的脚边有密匝匝的小蝌蚪来回巡游,她的盆边有小指头般大的四脚蛤蟆在乱跳乱奔。

     我们一些小孩子,还没有走进学校,在炎热的正午时光里,光溜溜地不穿衣,一呼百应地快速地跑进这淖尔中,欢呼雀跃的呐喊声让小村不再宁静,扑腾起来的浪花足有一米高,迷了我们兴奋的眼睛。这水正好到我们的肚脐,我们一只手抓底,另一只手拍打,双脚来回扑腾着,倒也游得很快,这种忽深忽浅的“抓行”不免会让嘴巴喝进浊水,有时鼻孔也会被呛住,感觉辣得很疼……我们村的小女孩们趁我们回家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呼百应着,光溜溜地冲向淖尔。这个时候,我们只能远望,笑他们只会喳喳哇地像群鸟在乱叫,不会游动,只会半坐着搓个露天澡……

     秋末时草原开始上冻,我们的淖尔很快就变成了冰场,朔风携着尘土与草屑漫天而来,这冰场也便罩上了一层灰色的脏秽。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玩耍的兴致,我们小孩子们称滑冰为“打出溜溜”,先后退几步再猛向前冲,瞅中机会右脚探前滑行,左脚拉开,这样大抵会滑行数十米,只是很多的时候,会来上一个急速的大旋转,飘移一般,整个人啪唧一下地去摔倒,这叫“屁蹲”。我们玩得很忘形,也不顾及时间,大人们经常会这般喊:俏三!回家吃饭啦!听见没有?老子一脚踹你到南山头!

     我不是俏三,我是李二,我们都一个样,拖着长长的稀稀的鼻涕,小脑袋上蒸腾着热气,说话颠三倒四气喘吁吁,大人们也会用方言调侃着骂:不上眼的,一个个“能带虎”!我们老家人叫鼻涕为“能带”,我到现在还这么叫,“能带!”“能带!”……

     我的故乡天盖营子村,村前的“水国洞”早已干涸,变成了盐碱滩,这种土地小草也不愿青睐,更别提娇贵的麦苗了,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些碧水为何不再有,风还是那样的风呀!天也是那样的天啊!变了的,还有我们一起长大的孩子们,苍老各异,有的坟前青草换了一茬又一茬,有的达官显贵享着褔,有的像我一样是在城市里流浪……我对淖尔的回忆,也是在想念着这些人呀!

    

     好人张北:本名:李文亮,业余作者,曾在报刊与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六百余篇(首),河北省康保县闫油坊乡大土城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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