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亲节，我做了一件好事
2019/5/12 21:42:59 小水牛说医
周末总是舒服的，母亲节的周末自然不该例外。被烈日灼烤了一个早上的街道，此时终于变得凉爽。街上的花店很是热闹，一路总能看到一个男孩，或者一个女孩抱着花。那花似乎格外的香，香得仿佛连街上的石头都是母亲的香味。
我骑着电动车，在这样充满香气的大街上，往篮球场奔去。莫名地愉悦，心里想着，今天我要大杀四方，好好运动一下，发挥我东江沙库里的真正水平。
突然，小巷旁一位老奶奶对着我喊。起初我还以为不是叫我，回头一看，没错，叫的正是我。在街上被陌生人叫住，总是一件紧张的事情。我带着紧张，双脚蹬地，把电动车往回撤。
老人很清秀，穿着朴素而整洁，身前系着一个黑色围裙，一副十分干练的样子，我估摸着应该有80岁吧(后来证明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太准确)。
老人家说：孩子，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说：什么忙。
她指了指门前的废品，那废品有的整理了好几袋，堆成了一座小山，还有的没有整理好，散落在地下。走近一瞧，我顿时很是难受。天，这定是堆了很久的，雨水浸泡了这团小山，塑料、烂子皮和污水夹杂在一块，发着一股臭水沟的味道。那味道，真是难闻，闻得我恶心。
看着这一堆东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溜。因为实在很不好闻。然后机智如我，马上以我的车载不了这么多东西为借口，拒绝了这个陌生的老人。然后扭动油门，嗖得一下就跑了。
正当我为逃之夭夭感到侥幸的时候，隐约听到离开时，老人说的一句话：我今天90了，要不是脚现在走不动了，我也不想求你呀。
90岁？求我？90岁了，她求我？ 这句话一直在我心里响着，一下子拉扯着我的心，好似有那一座小山废品那么重。而且越来越沉，沉到似乎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我一定要回去，不然这座山起码得压我好几天，可是那真的很臭呀。
算了，豁出去，我扭转车头，杀了回去。老人还在门前，应该还是在等一个好心人，一个不像我那么无情的好心人。
没等我开口，老人说话："实在抱歉，是挺脏的，你帮我拿去卖了之后，我把钱给你一点吧。"
“不用不用，不要你的钱。”
我把零碎的废品整理好，重新打包，总共六大包。我这辆小电车是真不够装。说来也巧，这时一个开着垃圾车的环卫工人正好路过。我友好地把他拦了下来：
“您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把这些废品拉倒废品站，这是这个奶奶的，能不能？”
“废品站离这里很远啊，10块钱吧，拿10块钱来，我就帮你拉。”
“10块？我也是帮忙的，你看她一个老人，90多了。挺不容易的”
“是，10块钱，不多要了，这么一大堆呢，不给，我走了。”
“你等等，10块就10块吧。”既然是豁出去了，那也不在乎这10块钱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环卫工人，下车，走近那堆小山，扭头就上了车。
“嗨，你好，怎么啦，怎么就走啦？”我一头雾水地拦住了他。
“这太臭了，我的车刚洗，不拉了。”环卫工嗖得一下，就把车开走了。
这年头，垃圾车不能装垃圾，因为嫌臭。
好吧，那就只能我自己装了。我的车很小，一次只能载两袋。垃圾是真臭，垃圾袋里还有一些污水流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答应下的差事硬着头皮也得帮，就这样我来回三次，总算把那堆小山给运到了废品站。
废品站里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穿得挺干净也挺漂亮的，烫着大卷发，有点功夫电影包租婆的样子。她走出来，指着我这团山，问：“这是什么鬼东西？太臭了吧？”
我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就小声地问了问：“是，有点。那你看这个能收多少钱呀？”
包租婆一脸嫌弃的样子说到：“这要是不臭，收个10块、20块还可以，这么臭……”
包租婆边嫌弃边检查那堆小山，看得出她还是想要这山的，只是借臭想故意压我价。
我是没有心情和她为这20块钱，磨上半天的。我知道那个90岁的老人一定还在门前等着，要是太久了，恐怕得怀疑我卷“货”逃跑了。
“算了吧，这堆东西给你吧，我不要钱了。”
“不要钱!真的不要吗？”刚刚还一脸嫌弃的包租婆，现在像盯着一堆宝贝一样看着我辛辛苦苦拉来的山。
这年头，臭的东西，白送，就是宝贝。
20块，帮一个老人，没什么不可以。我伸进口袋，妈呀!口袋一分钱都没有，只有一部手机。完了，去哪给老人找20块？
“老板，来瓶矿泉水，然后我微信给你转20块，你能给我找20块现金吗？”聪明的我走进一间小卖部。
“可以，但要收5块钱手续费。”
“什么，要收手续费，为什么，我给你买东西了，这都还要什么手续费？？”我是有点生气了，折腾了一天，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要的，连同水算了，25块吧，要不要？”
心里真是要暴怒了，但还是咬着牙，接受了这个丧权辱国的条款。这年头，现金很贵，贵了5块钱。
真是五味杂陈。可总算有20块现金了。总算把这20块送到了老人的手里。老人硬是要分我10块。我掏腰包出了20，老人要分我10块，这倒挺有意思。
我一口就回绝了。
“您收着吧，这点东西你存了很久吧，下次别存了，那些瓶瓶罐罐就扔了吧，放久了容易臭。”
“可不敢扔，20块可以买一天的菜了。”
“阿婆，您是一个人住吗？怎么没个人来帮你呀？”我边在老人门前洗手，边跟老人聊上了。
“家里还有我老头，大我2岁，今年92了，瘫了在床上。”
“那您儿子呢？”我脱口而问，问完我就后悔了，老人今年90了，恐怕有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吧，这问很没礼貌吧？
“我有三个孩子，他们在广州，北京都有。不过现在也没人理我们了。幸好老头之前是参军的，上过战场，杀过鬼子，现在一个月有1000块退休金。”
“那你们的生活没有人照顾吗？你90了，自己做饭，还要照顾爷爷啊？”我有点难过地看着老人。
“去年身体还硬朗，今年脚不行了。不过也是这样，一天天慢慢走去市场买菜，回来就做饭，照顾老头，生活其实还可以。”
生活还可以，这样的生活还可以？
我不敢再聊了，匆匆地告别，叮嘱老奶奶，要好好照顾身体。祝她长命百岁。
老人一直道谢，希望我一切顺利，一切都好。
我骑着车猛地开了200米，然后一刹车，停下，回头一看，老人竟还在那个路口注视着我……
其实刚刚我差点说祝她母亲节快乐。
幸好我没说。
幸好？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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