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世界如何不堪，努力做一个守护者
2022/9/10 18:23:31 西坡原创

    

     文｜西坡

     重看了一遍昆汀的《低俗小说》，所获甚多。

     杀手Jules在杀人之前，例行念一段圣经：“正义之路上的人，被自私和暴虐的恶人所包围，以慈悲与善意祝福他带领弱者们穿过黑暗的山谷，他守护自己的兄弟，寻找走失的儿童。对那些试图毒害我同伴之人，我将怀着巨大的仇恨和无比的愤怒杀死他们，当我复仇之时，他们将会知道，我就是耶和华。”

     杀手把自己当成正义之士，把被杀的人当成恶人。不知道这个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但显然有助于帮他缓解负罪感，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不管什么人，总会认为上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次“替天行道”完了之后，Jules和搭档不知道卫生间藏了人，那人持枪冲出来，一通射击，结果无一命中，Jules和搭档安然无恙。Jules认为这是神迹，因此想要金盆洗手，去做个苦行僧。搭档则认为纯属偶然，Jules脑子出了问题。

     争执之中，Jules说，重要的不是神有没有替我们挡子弹，而是在那一刻我感到触摸到了神，神感动了我。

     在电影最后，Jules和搭档到餐厅吃饭，Jules准备开启新的人生，却遇到了两个笨贼要打劫餐厅。Jules制服了笨贼之后，不仅饶了他一命，而且决定把钱包里的钱送给他。

     Jules又念了一遍那段圣经，然后对笨贼解释说：“可能我是正义的，而你是恶人，我的枪保护我通过黑暗之谷。也可能你是正义的，而我是你的守护者，我们一起对抗这个充满自私和邪恶的世界。这个听起来不错，但这也不是事实。事实是，你是弱者，我是暴虐的恶人。但我很努力，努力变成守护者。”

     这是Jules弃恶从善的开始。电影就这样结束了。绝妙的是，最后这段场景正是电影开头的一幕。故事画了个圈，寓意着世界与人性的流转不息。

     Jules果然能重新做人吗？只有上帝知道。可能他一出门就被干掉了，也可能他会继续念着圣经大开杀戒。但至少在房间里的这一刻，他做了一回人。

     他触摸到的神，你可以理解为真正的神，也可以理解为人性内在的神性。或许，这两个说法是一回事。

     一流的文艺作品，讲的大都是同一回事：在这个肮脏混乱的世间，人如何做一个人。不论妖魔鬼怪，强盗杀手，都是众生；不论远古森林，宇宙飞船，都是道场。

     人不是生而为人，而是千辛万苦才能做一回人。做过人的人也不一定永远为人。人是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但人正是为了抵达这种不稳定的状态而活着。

     大导演、大作家往往都是温柔的，他们接纳世界的不堪，相信众生都可以做保护者。

     大过节的，就不浪费大家更多时间了。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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