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媛:底色
2023/4/7 6:00:00 阅读行动

     鸣沙山位于敦煌城南约五公里处,东起莫高窟崖顶,西接党河水库,整个山体由细粒状黄沙积聚而成。据闻,在鸣沙山上,人乘沙流,有鼓角之声,轻若丝竹,重若雷鸣,此即“沙岭晴鸣”。

     有时,光影与沙山交融时,我总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笑,是一个高明的化妆师打量美人时无法掩饰的喜悦。没错,光影在鸣沙山上变幻出令人着迷的色泽。行走于此,我并没有听到沙鸣的声音。面对山的沉默,我突然讨厌喧哗。像是要照顾我的独自前来,它默许我不必说话,和它,只需眼神交流。我怀揣的那颗心,却是心甘情愿交出来的。不用打量,在这里,你轻易就能看出,风捕捉一切,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角落。自然,风知道这座叫作鸣沙山的魅力。山隐藏在此,蜿蜒向西,伸进辽阔而深邃的荒漠,弥散出神秘的气氛。而月牙泉像是天空掉下的一滴泪珠,卧于山底,停泊在淡黄色的沙漠中。又似看淡世俗却又心怀执念的行者。不觉想到八大山人,想他隐姓埋名遁迹空门,潜居山野时的超脱;想他觅得一个自在场地时的畅意。我一直以为,只有在那些时候:在风咆哮着穿过山谷、狂暴地在辽阔的原野上撕裂出峡谷,催命般摇晃那些胡杨时,我才会感觉到我是真的来过这鸣沙山,才会有力量撞击躯体触及灵魂。可这次不同,是底色让我心动。这一尘不染的纯净一见就俘获我心。我看出来了,所有人,所有其他的一切,包括天空,云彩,都成为这底色上的装饰。装饰是动态的,是流动的,是喜悦的,有打破的突兀,却也是自然成景成画。褪除这装饰,起伏的山脉勾勒出纯净,天然,安宁,超脱。它的包容也就此呈现。那蜿蜒前行在山脊上的驼队,那些徒步攀爬山顶的旅者,都受到它的欢迎。而那些从山坡上奔跑下来的人呢?他们喊出来的声音里,透出喜悦与欢愉,自然也成为山的节奏与呼吸。我是突然来的,没有做好打量它的准备。我小心地脱下鞋袜,赤脚是我表达的真诚。接触它,近点,再近点,我在心里喊出这声音时,感觉出难得一遇的激动与慌乱。在沙上行走时,我只顾往前,闭着眼,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用担心。我的裙摆被撩起时,我感觉到风来了。我继续朝前走着,走着,仿佛前面正站着我的爱人,他正在召唤我,我们正准备一起爬上这山,去守候今天的日落,看那时的光影交辉出来的人间奇迹与心灵抚慰。有人说,文学是人生的一种底色。从《诗经》到《楚辞》,从唐诗宋词元曲到明清小说,再到当下各种文学体裁的百花齐放,文学犹如一条生生不息的长河,从远古流淌到今天。底色,它只是个体最本质的天资,却也是最强大的基因呈现。我想,在鸣沙山我感觉出底色的纯净与博大,这是我喜欢它的唯一理由。余晖下的鸣沙山,如同莫奈笔下的画作,同样是倾尽全力想捕捉出光影闪动之美。走近或远离山体,你捕获到的光影,千差万别,却同样诠释出一个真谛:在光影变幻中寻找刹那间的永恒。太阳西沉时,听到旁边有人感叹时光短暂,生出留不住抓不着的叹息之心。是啊,只是一眼的光影,瞬息变化。这番见证,它自此成为你心底恒定的美好与守护,成为你气质的底色。这种体验,不只是一瞬间,应是永恒;不只是个人感受,更是万人共鸣。这正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力量所在。如同人们很容易被一部小说、一篇散文、一首诗歌抑或一出戏剧抚慰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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