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化腾到张一鸣: 缘起性空
2022/7/4 20:32:07 卢泓言

     缘起性空是佛家的一个核心理念，一般用镜中花、水中月来比喻。

     当水处于清净无染、平静不动的状态，它本身空空洞洞，了无一物，但却能照见大千世界。当外界有花，它能照见花，当外面有月，它能照见月，即使能照见花，照见月的时候，水仍然是空空洞洞、了无一物的。正因为水是空空洞洞、了无一物，它才具有了照见大千世界的能力。

     水的空空洞洞了无一物，就是“性空”，而外界有花则照花，有月则照月，这就是“缘起”。

     老子也说过类似的，“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对应的是性空，无不为对应的是缘起。

     孔子也说过类似的，“寂然不动，无思无为，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前面八个字说的是性空，后面八个字说的是缘起。

     这些看似高深的理念，在现实生活中，实际运用的例子非常之多。

     比如马化腾很多年前说过一句做产品的心法，一秒钟把自己变成傻瓜。之所以要变成傻瓜，就是清空自己，当一个人不具有任何成见，抛弃了任何经验，不带有任何立场，他才能够感知到别人的需求，才能够照见大千世界的不同的缘起。

     后来张一鸣说，“我经常发现，我们产品中有反直觉的设计。如果你不带方法论，只要非常放松使用产品，就会发现，这地方不太对。是不是因为我们太想证明某个想法，太固执于某个概念，所以在产品设计中犯下错误。很多时候，小朋友都能发现设计中有违直觉的部分，为什么饱读各种产品理念分析文档的产品经理发现不了？是不是太想验证某个想法或者太受某个教条概念所影响？”

     这句话几乎就是在向马化腾的产品心法致敬了，解决方案就是把自己变成傻瓜。

     后来张一鸣更进一步，推行一种管理方式叫做“context， not control”，意思是员工要根据上下文，要根据充分的信息去做出判断，而不能只接受上级给予的命令。

     具体到每个基层职位所面临的情况，都一定会随着时间和具体情况的变化而变化，任何上级不可能悬空做出正确的指令，这就是性空。每一个岗位上的员工都必须根据充分的信息，根据上下文去做出当时的判断，这就是要看不同的缘起。

     可能正是context，not control作为支撑，TikTok才成为了一个没有领军人物，但依然蓬勃发展的全球企业。作为CEO的周受资是一个空降兵，之前没有做短视频的经历，也没有全面执掌一个全球性企业的经历，所以他下面的一级主管相对可以在自己的能力和权限范围内做独立的决策，而各国的负责人也都能够有相对于总部的比较大的自主权。这更像一个去中心化的组织。

     马化腾用缘起性空的方式做产品，张一鸣用缘起性空的方式做企业，连接两个人的是张一鸣说过另一句话，“像做产品一样做企业”。

     相对于领导一家企业成功，通过打造一个机制然后由这个机制带动一家企业成功，后者可能更具挑战性。

     最近马化腾在内部讲话里也提到，希望各个部门的总经理们要做小CEO，要能够独立的整体的把握自己部门的运行，这也是在向“context， not control”致敬了。

     去年张一鸣在内部讲话，号召员工们要有平常心，实际上，平常心就是“修炼性空以观察缘起”的一种通俗的表达。

     “过去一年跟很多同事有交流，我觉得保持平常心的人，比较放松，内心没有扭曲，观察事物细腻，实事求是，比较有耐心。他们往往更能把事情做好。大多时候，人在没有偏执或者杂念的情况下，都能够有很好的判断，有个说法是 “本自具足”。”

     张一鸣对平常心的描述是，“外部波澜起伏(缘起缘灭)，而内心平静如常(性空)，而平静如常，就是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睡觉的时候好好睡觉。”

     这就是要教员工们在时时处处、全方位无死角的如何用心，而不再局限于做产品或者设计制度。

     “也有人经常问我说，你们去年涨了100%，明年还能涨100%吗？我一般这么回复：我们明年为什么一定要增长100%？当你特别在乎结果，很有可能会发挥得不好。当我们带着预期的时候，就会动作扭曲。各种各样的标签都会带来心理负担。没有束缚，才对更长期保持想象力。”

     人越是成功，企业越是强大，自我意识越是顽强，要能维持平常心就太难了。可能张一鸣意识到，自信或者说自负，已经是如日中天的字节跳动的大障碍了。

     话好说，心难平。

     最后大家可以在评论里说一说，你在生活和工作里，还看到什么实践缘起性空的例子，或者是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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