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作家拒绝手术，爱子死于这种风湿病，本可活命！
2023/3/24 20:16:57 医学界风湿免疫频道
*仅供医学专业人士阅读参考
城堡中的马格，本不应被困在13岁的儿童节
近日《人物》报道，作家马原拒绝让身患罕见病“马凡综合征”的儿子接受科学系统的治疗，致其子在13岁时因病猝然离世，引发大众热议。
图源：转载自公众号[人物]——城堡里的马原 马原是中国当代知名先锋作家，著有《冈底斯的诱惑》、《牛鬼蛇神》等作品。55岁时，马原查出疑似肺部恶性肿瘤，他坚持未进行任何治疗，使用“自然疗法”，多年后似乎“不治而愈”。
这份经历带给他的盲目自信，给他身边真正身患重疾、本可以接受现代医学治疗的小儿子马格，带来了无可挽回的影响。马格出生时即被判断心脏“好像没愈合”，后来确诊心脏二尖瓣闭锁不全，医生建议行微创手术治疗，遭到马原强烈拒绝，长期仅以中医调理。
据马格的邻居老师回忆，随着马格年龄的增长，因心脏问题出现不适的频率越来越高，胸骨日益凸起、面色发青。2021年在马格母亲的坚持下来到上海就诊，最终确诊为马凡综合征。
时年马格已经12岁，从未接受系统的现代医学治疗，一时间也难以明确手术方案。被幸运之神眷顾了十几年的孩子终被残缺的身体拖垮，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022年的儿童节。
什么是马凡综合征？
马凡综合征(Marfan syndrome，MFS)是一种遗传性结缔组织疾病，结缔组织为诸如骨骼、韧带、肌肉、血管和心脏瓣膜等结构提供强度和柔韧性[1]。因累及骨骼使手指细长，呈蜘蛛指(趾)样，故又称为蜘蛛指(趾)综合征(arachnodactyly)。
这种病症似乎“生而不凡”，马格生前13岁时身高就超过了182左右的父亲，上天恩赐了MFS患者异于常人的体格，他们高大、纤细，多数具有运动天赋，而这份“礼物”时常早早被“收回”。患者主要表现为心血管、骨骼肌肉、眼部受累，但常合并其他多器官多系统病变，临床常出现如左心增大、心动过速、脊柱畸形、关节松弛、晶状体脱位、高度近视等症状。
MFS是一种基因突变(FBN1)引起的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发病率为1/5000-1/3000，男女发病率均等[1]。尽管MFS被列入中国第一批罕见病目录，但发病率并不低。大多数患者有家族史，约1/4患者由于自身基因突变致病，男女性首次入院时的平均年龄分别为19.8岁、18.7岁[2]。
MFS患者临床特征
心血管病变MFS危害心血管系统功能是直接影响患者预期寿命的首要因素，儿童及青中年时期发生死亡主因即心血管病变，常见有：
夹层动脉瘤：破裂突发剧烈胸痛，危及生命；
心脏瓣膜病变：二尖瓣关闭不全及脱垂、动脉导管未闭、房间隔缺损等，引起缺血性表现；
细菌性心内膜炎：表现为长期发热、心悸胸闷、精神不振。
骨骼肌肉病变家长们时常希望孩子能快高快长，MFS正是儿童生长的助推器，尤其会加快四肢长骨的生长速度，特征表现为双臂平展长度大于身高，四肢与躯干长度比例失衡。但MFS会抑制肌肉发育，患者常瘦弱纤细，呈现典型瘦高身材。关节部分亦有受累，典型特征表现为“蜘蛛指”、胸骨/脊柱变形、扁平足、关节松弛。患者会因骨骼肌肉病变产生疼痛，大多集中于腰背部，也有头部、肩颈、膝腿疼痛现象[3-4]。
眼部病变50%-70%的马凡综合征患者可出现眼部病变，在儿童时期常表现为快速进展的高度近视，10岁前约60%的MFS患儿会出现晶状体脱位或半脱位，其他并发症可见斜视、视网膜剥离、眼球内陷、白内障等。 表1 MFS患者典型临床表现一览
MFS可以自愈吗？
当MFS在新生儿期发病时，临床表现一般更为严重，预后极差。95%的MFS新生患儿会在1岁内死于心血管并发症。患儿症状个体表现差异巨大，部分在婴幼儿时期已初露端倪，有些则随着患儿的长大病情不断加重[5]。
由此不难得出结论，MFS基因突变无法逆转、不能自愈，对患者各系统的损伤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累积。但对于晚发病的患者，更应当积极提供对症治疗和预防心血管病变导致的猝死，有效的治疗将大幅度延长患者的生命。
在过去的30年中，通过定期随访和适当管理，MFS患者的预期寿命增长了30年，已接近普通人群。
如何防治MFS？
临床诊断
目前临床常通过患者典型表现结合病史进行综合诊断，Wilner等提出四项诊断标准：符合上述三大系统损害、有家族病史，满足其中任意两项即可确诊MFS。首要的心血管系统损害通过心电图、超声心动图、CT/MRI、主动脉造影判定。(见表2)
表2：心血管系统检查
现有治疗MFS在一定程度上是可防可治的，虽然已发的基因突变无法逆转，但临床上仍有多种方法可以延续患者的生命、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
对于有明确家族史的家庭，父母可在孕前进行遗传学咨询。必要时可运用“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从源头上筛除MFS的致病基因，选择正常胚胎进行移植。
对于尚未出现心血管系统病变的患儿，应定期进行超声心动图检查(每6个月)，密切监测血管直径变化。当患者的主动脉根直径≥50mm或严重二尖瓣或主动脉瓣反流时，积极进行修补或预防性置换手术[1]。手术治疗越早，越能有效避免血管破裂、心脏瓣膜脱垂、心力衰竭等急危重后果。
对于骨骼系统受累的患者，必要时行骨关节矫正手术；视觉系统受累患者，儿童定期(每3个月)需要接受眼科检查或矫正近视，其他严重并发症患者行对应眼科手术。
MFS的药物治疗旨在限制已确诊患者主动脉的扩张速度、延缓心血管疾病进展[6]。一线治疗药物常联用β受体阻滞剂(成人：美托洛尔、比索洛尔；儿童：普萘洛尔、阿替洛尔)及血管紧张素转化酶受体拮抗剂(氯沙坦、厄贝沙坦)，可有效预防或减轻主动脉壁的病理进展、减缓主动脉根部扩张。
MFS患者如何从容应对疾病？
其实对于部分MFS患者而言，适度参与中低强度的休闲运动，例如户外短距离徒步、小重量无氧运动对疾病是有益的，积极融入社会生活也有助于患者的心理健康。
马格确诊后的时间都在被父亲局限在云南深山的城堡内，我们无从得知小小少年是否有在向往外面的天地。马原在面对小儿子疾病表现出的“掩耳盗铃、视而不见、自欺欺人”，或许是源自于一个父亲不舍稚子经受手术的创伤，亦或是文学上的成功、“肺癌”不治而愈的侥幸蒙蔽了他尊重科学的眼睛，这些猜想都随着一个年轻生命逝去而永久的尘封了。
参考文献：
[1] 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罕见病诊疗指南(2019年版).引自：http://www.nhc.gov.cn/yzygj/s7659/201902/61d06b4916c348e0810ce1fceb844333.shtml
[2] Chan YC, Ting CW, Ho P, Poon JT, Cheung GC, Cheng SW. Ten-year epidemiological review of in-hospital patients with Marfan syndrome. Ann Vasc Surg. 2008 Sep;22(5):608-12. doi: 10.1016/j.avsg.2008.04.005. Epub 2008 Jun 17. PMID: 18562163.
[3] Tinkle BT, Saal HM; Committee on genetics. Health supervision for children with Marfan syndrome. Pediatrics. 2013 Oct;132(4):e1059-72. doi: 10.1542/peds.2013-2063. Epub 2013 Sep 30. PMID: 24081994.
[4] Velvin G, Bathen T, Rand-Hendriksen S, Geirdal A?. Systematic review of chronic pain in persons with Marfan syndrome. Clin Genet. 2016 Jun;89(6):647-58. doi: 10.1111/cge.12699. Epub 2016 Jan 25. PMID: 26607862.
[5] Carande EJ, Bilton SJ, Adwani S. A Case of Neonatal Marfan Syndrome: A Management Conundrum and the Role of a Multidisciplinary Team. Case Rep Pediatr. 2017;2017:8952428. doi: 10.1155/2017/8952428. Epub 2017 Jan 11. PMID: 28168077; PMCID: PMC5266800.
[6] 杨书婷,罗芳.马方综合征的最新诊疗进展.中国当代儿科杂志.2022年7月.第24卷 第7期.
责任编辑：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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