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维森谈改版】记录原汁原味的生活那是“傻瓜”才干的事
2015/3/19 传媒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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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导语做电视频道改版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电视就是要记录生活，记录原汁原味的生活。这句话融汇了我们这个行业几乎所有人对电视最初的理解。但是当我们把收视率作为行业货币，以收视率的高低来衡量节目好坏的时候，这句话还适用吗？只有“傻瓜”才信这话是对的!
先来讲一个我的真实经历吧。几年前，我在河南郑州为某电视频道做节目改版，当时谈话类节目很流行，有个反映工人生活的谈话类节目，这个节目无论从话题的选择，到主持人对话题的把握，再到画面音响，嘉宾等等，在我看来都很不错，可这个节目的收视率却很低。河南是中国人口大省，郑州产业工人近100万，按理说有庞大的目标观众群为这个节目的收视率提供足够的支撑，可为什么这个节目的收视率却很低呢？于是，我们举办了一场座谈会，在开这个座谈会的时候，找了十几个工人，有男有女，然后在这个座谈会中，我们就播放反映工人生活的节目给他们看。看完之后，这些人都说这个节目好，反映他们的真实生活，然后说他们平时没时间看。可是聊着聊着他们把真话就说出来了，其实他们是有时间的，但是他们不看这个节目。后来就问为什么呢？然后他也不愿意跟我们说，我们跟他说你放心，我们是独立的第三方，我们是市场研究机构，你说出来，我们把你的意见转达给电视台，我们不是电视台的人，你有什么话可以尽可能地畅所欲言。然后有一个人就说了，他说你这个片反映我们工人的生活，应该承认你反映得原汁原味，反映得特别好，也真的就是我们的生活，可是你知道吗？我是工人，我爸爸是工人，我妈妈是工人，我老婆是工人，我家孩子将来学习不好还是工人，我上班看见的是我的工友，回家住的是我们厂的宿舍，周围的邻居还是工人，我说的这七个人全都是工人，你如果说要做一个反映工人生活的电视片，是不是应该我给你做，你来看呢？怎么会你做给我看呢？
我恍然大悟，理解了他的意思，就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他对自己的生活特别熟悉了，所以他更不想看这个东西了。而他这么一说之后，我自己马上就意识到他说得很对，我应该有一个反思，所以我接下来就问他了一个问题，我说那你想要看什么东西呢？你喜欢看什么呢？他给我举个例子，他说我想要看像你这样戴眼镜、拿着手提电脑、满世界走的人是怎么生活的，赚多少钱，你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是说我的生活就比工人生活好到哪去，我就在想工人的发言其实就反映了很多人的一个心声，他们那个群体的心声，这些人就想要了解另外一个阶层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或者另外一种层次的人是怎么生活的，这个是无可厚非的，这个是所有的观众普遍应该有的心理。
座谈会做完之后，有好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工人的话，突然有一天我想起了美国的一个著名的马口铁罐头的案例，就是当时美国有一家快餐公司，它设计了一个像我们现在的易拉罐，就是易拉罐的前身，叫马口铁罐头，这种罐头它有一个拉环，把这个拉环拉开，这个罐头马上就可以吃，它当时设计的初衷是给那些有钱没时间的精英们设计的一个快餐食品。说你有钱，可是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那我给你设计了这个罐头，你打开了就可以吃，一拉开拉环，你马上就可以吃。当时罐头卖15美元一个，在当时的美国经济环境条件下，这是挺贵的，可是当他做市场研究的时候发现，他这个罐头的空盒大量出现在黑人区、贫民窟，精英阶层反而不太吃他这个东西。市场研究机构就很奇怪，于是他就搞了一个座谈会，就问贫民窟和和黑人区的这些人，说这个罐头我们设计的时候是给那些有钱没时间的人吃，希望他们能够购买，可是我们发现却被你们大量地购买，这是为什么呢？这些人就说了，我们现在没有钱，我们也没有他们那样富裕优越的生活，我们有时间，我们真的有时间做饭，我们本来可以不吃这个罐头，可是既然你这个东西定位是给那群人吃的，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尝一下。你看，他说他尝一下，背后的心理因素是什么呢？是说这是有钱人吃的东西，我们吃了，在我们吃的那一刻，或者是吃完之后的感觉是我们就是有钱人了。你看，他通过对食品的品尝来达到自己对另一个阶层的认可和趋同，这就是典型的趋同心理。
回过头来，我们还说电视节目，电视节目也是一样的，如果说你真的要给工人做一档节目，你就原汁原味反映工人的生活，那收视率肯定是非常差。做这样的节目，没人看，收视率挺低的。艺术就应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你大量地拍煤老板的生活，或者大量地拍精英阶层的生活，反而会赢得更好的收视率。
所以做节目改版要充分考虑观众收视的趋同心理。什么叫趋同心理？你比如说，我要做一个节目，我要拍他生活困难，那我就直接把他家穷困的那一面全都拍出来，然后给观众看，那你拍出这个东西，画面不好看，倒是能真实反映生活，可是你首先要能让观众看进去对不对？能够看得下去，这就要求你拍摄的时候要有角度，画面要美，灯光要协调好，你的镜头远中近还有推拉跟摇，要不镜头摆不好。其实这是对美的再加工，关于这个艺术上的问题，我不想多说，我只想说原汁原味反映百姓的真实生活，这在新闻节目里面是可以的，除了新闻节目之外的任何一个节目都不适合这个道理，对吧？做节目改版趋同心理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一种观众群体心里，趋同心理说的是观众在欣赏电视节目的时候，他普遍喜欢欣赏他自己认同的那个社会阶层的、反映那个社会阶层生活的电视节目，他把自己就趋向于那里，去看那个节目。利用这个趋同心里的观众收视心里可以解释，为什么英国的凯特王妃一上电视收视率就爆红、爆火，是因为凯特王妃的那种生活普通百姓永远都达不到，可是老百姓认为我看看你今天的生活，我觉得也不错，他心里面在暗示自己有一天我也会过上那样的生活，这就是一种趋同的心理。你比如说，现在我们拍的一些电视剧反映富豪的生活，像《小时代》这类的电影，《小时代》的一、二、三电视剧里面的用品、家居的布置全是奢侈品，据说一双鞋十几万，一个包几十万。这种生活普通百姓永远都达不到，可是他为什么愿意看这种生活，这种生活离他很远，跟他的生活根本没关系，他就是对自己有个心理暗示，有一天我也能过上那种相同的生活，这种心理就叫趋同心理。在这个趋同心理的作用下，观众更喜欢看比他层次更高的那个群体、反映那个群体的电视。你比如说现在的《豪门恩怨》，就这类的电视剧收视率都非常好，就是因为普通百姓过不了那种生活，他向往那种生活，所以说他就希望自己能往那个方向趋同。
而现在很多电视频道在做节目改版的时候，通常我们的编辑、记者、频道的总监还有电视台的领导们考虑的是，我们的电视要真实记录和反映观众的生活，所以现在我出差去到很多城市，打开电视很多都是这种反映老百姓生活的专题节目，真的观众不喜欢看，每天生活在这个环境中，打开电视又再来个情景再现，无聊透顶，所以你的频道收视率才低。电视频道改版是时候该换一种玩法了，利用观众的趋同心里做点高大上的电视节目，普通老百姓很喜欢这类的节目，这种节目的收视率表现会让你大吃一惊。因为电视毕竟它还算是一门艺术，艺术来源于生活，最终还要高于生活。在做频道和节目改版的时候利用好观众的趋同心理，我们要更多地考虑一个反映精英阶层生活的电视的内容，这样它的收视率才会更高。世易时移一切都在变化，如果还在原汁原味的记录生活，只会让收视率越来越低，那是“傻瓜”才干的事!
作者：包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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