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学术 | 安吉洛·帕拉：沉浸式新闻的伦理挑战
2018/3/20 传媒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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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播音员：赵家烨
虚拟现实(VR)新闻所面临的挑战是防止不诚实的组织和个人制作假作品并将其仿充为真实作品的行为。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考虑：1、虚拟现实是一种时尚还是未来？2、虚拟现实的伦理；3、虚拟现实与虚假新闻；4、虚拟现实无法在经济上自食其力。
△诺妮·德拉·培尼亚，虚拟现实纪录片《饥饿洛杉矶》的创作者在2012年圣丹斯电影节上
假设现在是2028年，你带着虚拟现实(VR)耳机可以身临其境的用360度的视角观看新闻，那场景就像美国总统站在你面前。但你确定这是总统，而不是一个模仿背诵的人吗？你能相信VR记者会对观众诚实，遵守新闻道德吗？
随着媒体公司越来越多地试验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的力量，在记者和学者之间讨论道德和透明度问题也越来越多。这两项技术的不断进步都在帮助用户通过耳机观看虚拟场景与新闻报道，实现真正的个人交互。
如今，虚假信息日益成为媒体行业的一个问题，虚拟现实(VR)新闻所面临的挑战是防止不诚实的组织和个人制作假作品并将其仿充为真实作品的行为。同时，创造沉浸式新闻的高昂成本也引起了一些媒体伦理学家的关注。
虚拟现实是时尚还是未来？
“沉浸式新闻”将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引入到新闻业。2012年1月的圣丹斯电影节上，纪录片记者诺尼·德拉·培尼亚(Nonny De La Pe A)展示了他的《饥饿洛杉矶》。他称当时的人都“明显的受到了影响”，观众只要戴上耳机，就可以在公园城度过一个下雪天，然后被送到洛杉矶市中心的一家食品中心感受满满的温暖。
当时，“虚拟现实新闻”一词仅为技术人员和一小群科技记者在工作所使用。那年8月，小型创业公司Oculus发起了Kickstarter(一个专为具有创意方案的企业筹资的众筹网站平台)活动，筹集了250万美元，用于开发第二款虚拟现实(VR)耳机。两年后，Facebook以20亿美元收购了Oculus公司。到了2016年初，沉浸式的报道出现在美国各地的新闻编辑部中，包括《纽约时报》、《今日美国》、《卫报》、美联社等。
一些预测表明，虚拟现实(VR)具有较强的生命力。根据英国咨询公司CCS Insight称，到2021年全球虚拟现实(VR)市场的价值将超过90亿美元。高盛公司(Goldman Sachs)预测，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对全球经济的综合影响到2025将增至800亿美元。
虚拟现实的伦理问题
用虚拟现实来讲故事的先驱者詹姆斯·帕洛(James Pallot)称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伦理困境。
在2017年，美国PBS电视台的前线(Frontline)栏目创作了一个名为格陵兰融化的气候变化的故事，主要讲述的是关于格陵兰冰盖的问题。这份报告用埃里克·里格诺(加州大学欧文分校地球系统科学教授和美国宇航局的科学家)的“全息图”来进行描述。
“为了制作全息图，我们必须把埃里克·里格诺带到洛杉矶的实验室” ，詹姆斯·帕洛在一次电子邮件的采访中说。“但是我们开始争论起埃里克·里格诺应该穿什么衣服出现在实验室里，他是否应该穿上冬天的衣服，这样当你看到他站在冰上时，会看起来更‘真实’？ 最后我们决定给他穿一件轻型夹克。”
詹姆斯·帕洛说：“这听起来可能是个微不足道的问题，但它触及了问题的核心。虚拟现实(VR)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让你觉得自己实际上是在另一个地方，你必须十分小心不被这种错觉所利用，并让观众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不真实的，以及创造这种幻觉的过程是什么。”
在2016年，哲学教授迈克尔·马德里(Michael Madary)和托马斯·梅辛格(Thomas Metzinger)发表了一篇题为《真实的虚幻：道德行为准则》的论文。在文中他们指出，虚拟现实是一种“操纵精神和行为的强大形式”，它可能会很棘手，“尤其是在商业、政治、宗教或政府利益是由虚拟世界来进行创建和维护的时候”。
“我们需要对沉浸式体验的心理影响进行更多的研究，尤其是对儿童的影响。” 迈克尔·马德里说，“我们应该告诉消费者，我们还不理解长期沉浸的影响，比如虚拟现实是否会对他们离开虚拟世界后的行为产生影响”。
虚拟现实(VR)可以成为制作新闻的一种工具，让消费者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例如，《纽约时报》从2015年开始制作的一部虚拟现实的纪录片《流离失所者》，它分别描述了叙利亚、乌克兰和南苏丹的三名难民儿童的生活，让观众觉得他们和孩子们在一起。
△道格拉斯·拉什科夫(Douglas Rushkoff)在2013年SXSW艺术节上表示，他认为虚拟现实和新闻业不相容
但媒体理论家、硅谷的批评者道格拉斯·拉什科夫(Douglas Rushkoff)认为，这类VR纪录片根本不符合新闻业的标准。
“我认为沉浸式新闻媒体除了在报道新闻和通知信息的方面，它想要发挥的其他目的是有限的。你可以通过让人们沉浸在某些特定的世界中来让他们有某种感觉，但你观察的主体是那些看不见你的人，因此，它只是加剧了相对于弱势群体而言的特权人群的优越感。”
虚拟现实与虚假新闻
虚拟现实(VR)进入新闻业最令人不安的是，假新闻机构和网络不法分子开始制作虚拟现实(VR)假新闻。
越来越多的媒体理论家，如跨学科科学家贾伦·拉尼尔(Jaron Lanier)和麻省理工学院公民媒体中心(MIT Center For Civic Media)主任伊桑·扎克曼(Ethan Zuckerman)，正在呼吁虚拟现实(VR)记者建立一套自己的道德准则。
美国政府资助的广播组织“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Radio Free Europe / Radio Liberty)的总裁汤姆·肯特(Tom Kent)，是最早谈论虚拟现实报道面临着道德挑战的记者之一，他在2016年总统大选之前，就虚拟新闻展开了关于虚拟现实和新闻伦理的辩论。
汤姆·肯特认为：“几年后，虚拟现实可能会使用新闻人物的图像来模拟新闻事件，而这些图像将无法与真实的人区分开来。”例如，“虚拟现实再现了一个关于普京或奥巴马的场景，但你会无法准确地判断出这是真正的普京，还是真正的奥巴马，或者他们只是被重新创造出来的人物。”
汤姆·肯特补充说：“从事虚拟现实新闻工作的人需要有自己道德准则，他们需要公布这些准则并进行解释。”
虚拟现实无法在经济上自食其力
路透社研究所(Reuters Institute)在2017年发布了一份报告“VR新闻：新现实？”深入探讨了虚拟现实新闻的成本。该报告称，虚拟现实新闻制作的成本仍然很高，并且导致缺乏高质量的内容，这些都会对广告收入产生负面影响。
哥伦比亚大学数字新闻研究中心的另一项研究发现，“高产量虚拟现实(VR)作品的成本在短期内会对商业模式产生影响。但与高端电视节目或游戏制作对比而言，目前虚拟现实(VR)作品的制片人将无法指望从观众或广告商那里直接收回成本。”
道格拉斯·拉什科夫认为虚拟现实(VR)只是一种广告手段，不能成为高质量新闻的一部分。他说：“一旦新闻的概念发生转变，从人们为了获得信息而购买的东西转变为广告商为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而花钱购买的东西，那么所有用于新闻的技术都将更多地用于帮助广告主传播他们的信息，而不是告知人们所真正需要的信息。”
虚拟现实(VR)新闻希望的是，新闻编辑部能够以现实为基础，在道德准则的要求上来创造经验，为了做到这一点，虚拟现实新闻业必须在经济上独立。如果它必须依靠大公司的赞助才能生存，那么道格拉斯·拉什科夫的想法可能被证明是正确的。
译者
宋莹，南开大学新闻与传播专业在读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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