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风向 |?Facebook救不了本地新闻，不是吗？
2019/4/27 20:53:461号风向工作组 传媒1号
作者：Christine Schmidt
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时间：2019年4月8日
今天是「1号风向」第38篇文章
1号按
Facebook在去年11月推出「Today In」服务，希望能为美国用户提供更多的本地新闻和信息。但尴尬的是，Facebook现在找不到足够多的新闻填满「Today In」。
图片来源：Search Engine Journal
根据Facebook公布的数据，有三分之一的Facebook用户生活在新闻匮乏的地区，Facebook无法找到足够的新闻输送给当地的「Today In」服务。
尼曼新闻实验室研究了美国十个城市的本地新闻栏目链接，发现大多为讣告、寻人启事、数年前的新闻和案件，从而对其Today In的工作模式提出质疑，探究社交媒体在本地新闻实践方面如何真正建立其所宣扬的「社区」理念。
关键词：Facebook；Today In；本地新闻
Facebook「新闻沙漠」地图
图片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虽然Facebook希望通过其「Today In」功能为用户呈现高质量的本地新闻，但如果根本没有本地新闻呢？
「在美国，大约有三分之一的用户生活在我们无法在Facebook上找到足够的本地新闻以推出Today In的地方」，产品营销经理Jimmy O'Keefe和本地新闻负责人Josh Mabry上个月写道，「在过去的28天里，我们没有一天能够找到与这些城镇直接相关的五篇或以上近期的新闻文章。」
那Facebook在能够使用Today In的地区提供什么本地新闻呢？
尼曼新闻实验室在最近一次为期一周的实验中，发现Today In为某些地区提供的新闻大多与犯罪和法庭审判结果有关，其中一半以上都是青少年失踪等几乎没经过修改的警方通报。对于一家表示希望「鼓励用户进行有意义的互动」的公司而言，Today In并没有形成社会凝聚力，培养社区意识，或是提供其他方面的帮助。
图片来源：Facebook News
如果你不知道「Today In」是什么，不要感觉自己落后，因为其实没有多少Facebook用户知道这一服务。只有大约110万用户在他们的App中加入了这项功能。2018年初，Today In仅在几个城市测试，现在这项服务已经扩展到美国400多个城市。
为了了解Today In展示了什么样的新闻，我在周一到周五期间跟进了10个不同城市的Today In新闻。其中有大城市也有小城市，其中一些知名度较高，例如新奥尔良，还有一些则需要知道州名才能依稀认出，例如马萨诸塞州萨默维尔市。有些城市靠近Facebook所谓的「新闻沙漠」，其他则仍然拥有相对丰富的本地新闻生态系统。我关注了每个城市每天下午分享的前五条新闻。虽然这不是最科学的方法，但它可以很好地审视Facebook正在呈现的内容。
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来自殡仪馆网站的讣告，许多本地电视台的链接，以及一些搜刮其他地区本地新闻，但却以某种方式通过Facebook检查的奇怪网站。而且超过一半的新闻都关于犯罪，法庭和尸体。
例如，让我们看看Today In今天早上在我所居住的萨默维尔提供了什么新闻。(萨默维尔是一个拥有75,000人口的城市，是塔夫斯大学的所在地，也是在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或其他地区大学工作或学习的人群的共同生活场所。)
·《被箭射中的鹅最终在福尔里弗被捕获》(福尔里弗距离萨默维尔55.9英里，而且这是四天前发生的事。)
·《Motor Mart Garage将建立20层大楼，并计划在其中开设商铺》的新闻来自Boston Informer，该网站只是转载了这个故事，并没有创造任何新的内容。(这个故事也是四天前的。)
·《一名女性坚称自己在派对上收到持刀威胁》确实是发生在萨默维尔的故事。(虽然还是发生在四天前，而且似乎是警方通报。)
·《讣告：Richard M. Lawlor》确实也是萨默维尔地区的讣告，但是是Doherty殡仪馆而不是新闻机构撰写的。
·《发现失踪的文特沃思学生Maximillian Carbone的尸体》是Boston.com关于一名大学生的故事，警方对他的死亡表示「并无可疑情况」。这是两天前的新闻。
视频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Today In的「新闻」收集旁边还有一些其他项目，包括第一目击者/城市官员/当地学校分享信息的地点，当地团体讨论区以及附近即将举办的活动。)
Facebook在2018年3月发布的一篇文章中概述了Today In的进一步发展：「我们的目标是展示更多信息，将人们和内容发布者与当地社区联系起来，推动实现展示广受信任、信息丰富和相关性高的高质量新闻。」
我向Facebook询问了这个问题，一位发言人表示，Today In已经限制了犯罪新闻和「标题党」新闻的上限:「我们考虑了各种与我们对News Feed新闻排序时使用的指标，例如新鲜度和参与度(例如，点赞，评论，分享等)。虽然我们每天都在努力向人们展示新内容，但新内容还是取决于本地网页，组织和新闻发布者发布的内容。
Today In的目标之一是最大化长期价值并为社区提供相关内容的组合——而不是通过耸人听闻的标题获得短期参与。根据我们之前的研究，人们认为了解各种本地话题非常重要。我们实际上已经对与犯罪等负面新闻有关的文章数量设定了上限，以便让人们更加全面地了解社区动态。我们正在努力实现这一目标，竭力实现平衡。这也是我们今天仍然在测试Today In的原因之一。」
但是，如果有犯罪新闻和钓鱼新闻上限，很难想象Today In没有这些内容会是什么样子。我将每个城市的新闻分类如下图，这意味着我花了一周的时间了解关于毒品搜查和汤姆斯河失踪少女的传奇(然而她是安全的)，看到了很多关于博伊西开了30年的中国餐馆关门的内容相同的文章。
图片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这些故事的来源因城市而异，但总体来说大部分来自当地电视台：
图片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Today In分享的新闻质量高吗？当然，这取决于你对「高质量」的定义。
它是否提供信息？主题是否相关？是否使Facebook用户成为社区中更好的公民？或者，用Facebook的话来说，是否值得花费时间阅读Today In新闻？此外，我是否错过了什么本该出现在Today In中的本地新闻？Facebook在其出于善意的本地新闻系统中究竟缺失了什么？
下图是Today In系统的工作原理：
图片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Today In的系统只提取在Facebook上共享的链接，而且很难知道你得到的是否是在特定时间内在特定区域能够找到的所有可能有意义的新闻来源。但是，如果将普莱森特夫人的讣告换成金斯波特时报的另一篇文章——例如一位记者在一次关于房价的会议上得到的信息——是否更好呢？
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去年说道：「鼓励有意义的互动」是现在新闻的价值标准，而不「只是被动的体验」，也就是「被告知」。也许这些内容在News Feed中得到的反馈很少，但我怀疑那些选择加入Today In的人们真正关心的是住房和政策问题。
周二，Times-News在Facebook页面分享了一个关于邻镇警察局长因为市议员干扰了他的工作而辞职的新闻，但Today In并没有展示该新闻，而是展示了四条有关犯罪和死亡的新闻及一条车祸新闻。
新奥尔良是Today In覆盖的城市中最大的城市之一，其新闻主题较为丰富。通过当地电视台文章，关注者可以了解当地民权领袖的死讯。但是，点击「更多」，就会看到「有人发现已经被破坏的罗伯特·李(Robert E. Lee)的雕像仍在肯德基『工作』」，而当地的讽刺内容网站则承认这是他们的手笔。从看似合理的新闻中找出讽刺性内容对于Facebook而言并不是一个新问题，但仍然值得关注。(正如新闻和学术调查所发现的那样，本地新闻是2020年选举中假消息的主要目标。)
在北卡罗来纳州罗利市——另一个拥有相对强大的本地媒体环境的大都市，80%的新闻都来自当地电视台。The News＆Observer仅有的两条新闻都关于奶昔小屋(Shake Shack)餐厅开业。
尽管媒体正在报道「保护警长」的州立法以及一项关于退休教师福利的法案，但这两项法案都没有出现在当天的Today In中。当地的电视台也不仅仅涉及枪击事件和儿童色情内容事件,但是Today In没有证明这一点。相反，我们看到的还是：车祸、车祸、性侵犯、房屋火灾、枪击案。
图片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皮尔斯堡位于北卡罗来纳大学教授Penelope Abernathy提出的「新闻沙漠」地区之一，圣露西县则完全没有报社。
那么Facebook为他们提供的本地新闻是什么？
大约70%的链接来自Treasure Coast的报纸，30%的链接来自当地电视台，其中一半以上全都是犯罪，死亡和法庭审判。(Treasure Coast的一个关于用撬棍闯入地铁的窃贼的故事重复出现了三天。)「鳄鱼罗恩」(Alligator Ron)在可能有2500万美元的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还是加入了水务管理局，这个故事并没有进入Today In。但是关于地铁窃贼，火车撞车伤亡事件的重复内容，以及一篇关于一名女子因为没有通知其伴侣她是HIV阳性而被起诉的文章都出现在Today In里。
除了在爱达荷州发生了四年之久的凶杀故事之外，Today In中还有许多相当古老的故事。汤姆斯河也是Facebook认定为「有时候没有足够的本地新闻以发布Today In」的地区之一，当地广播电台报道了一名妇女因在Joe's Crab Shack中藏有海洛因而被捕的新闻——而这发生在2016年的同一天。
另外，Today In上并非所有新闻都是发生在本地的故事。虽然奥兰多在《美国偶像》向水果姐(Katy Perry)求婚令人感动，朱西·斯莫利特(Jussie Smollett)在芝加哥的法庭案件成为全国头条新闻——但两者都没有与德克萨斯州的凯蒂市特别相关。但是因为当地电视台一如既往地分享了这些内容，它们出现在了Today In Katy。
图片来源：尼曼新闻实验室
像萨默维尔一样，凯蒂市的Today In内容也从一个名为Big City Informer的网络中摘取，其中只有复制的文本和其他本地网站上实际信息的链接。
究竟是什么在搜刮这些无价值的内容？Facebook没有特别回应这个问题，只是强调他们和New Feed使用相同的可信度过滤器来防止令人反感的内容(例如，错误信息，仇恨言论等)出现在Today In。
当然，很多本地电视新闻和数字网站都依靠犯罪、死亡，以及令人发指但也许并非没有发生在本地的「本地新闻」发展起来 。但是，本地新闻的价值来自于积极的内容，向居民展示他们如何成为社区的一员，而Today In并能不代表当地新闻编辑室为社区提供的最佳服务。
四天前(如果是在Today In的话就是「最新消息」)Facebook的高管和前华盛顿邮报的记者Anne Kornblut说到：「Facebook的核心使命是社区和建设社区。本地新闻是您实际建立社区的最重要方式之一。我们已经看到人们围绕本地新闻聚集在一起讨论，我认为，如果以某种方式丢失这项功能将带来毁灭性结果。」
嗯，的确很「毁灭」。
1号结语
尼曼新闻实验室的研究反映了Facebook Today In的两大重要短板：地方信息不足及消息的可信度、时效性及重要性受到质疑。
对于前者，社区报本是美国现代新闻业的源头，如今却日渐式微。高度发达的互联网和社交媒体让人们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国际资讯，但对发生在身边的大事小事及政策服务等公共事务却不甚了解。本地新闻「唱衰」之势愈演愈烈，由此产生的不同社群之间的隔阂严重时甚至会动摇民主制度的根基。通过社交媒体发展本地新闻固然是一个有效的途径，但是扶持地方新闻机构，为地方新闻「开源」才是根本方法。
对于后者，根据行业分析，本地新闻今后将成为假新闻泛滥的「重灾区」，对此，Facebook必须加强内容审查并给予用户举报权，确保Today In内容来源的可靠程度，从而确保内容的重要性和真实性，不让利用算法的恶意网站抢占流量。
对于我国而言，县级融媒体战略已上升为国家战略，虽然还存在环境剧变与创新乏力等深层次的生存危机，但是整体效果已经显现。如果Facebook等巨头想要真正「让世界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没有政策扶持的他们更加需要强强联合，依靠公共性资助承担更多的责任，为建立「更强大的社区」作出更多的努力。这才是发展本地新闻应有的模式。
译者：孙敏 上海外国语大学广播电视学专业在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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