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树有很多话要说 |朱宜尧
2022/12/25 7:45:00 朝花时文

文 / 朱宜尧
树桩上有一朵巨大的“黑牡丹”,层层叠叠,漾着黑白相间的水波纹。
路过的人,无不为它的盛开所惊讶。
其实,它的学名叫树舌。
也许,树有很多话要说。很多黑话,很多白话,前世今生,注定有树的寓言要对人间讲。
或许,它的死太匆忙,只留下一棵树桩,像公园里的一枚静默的印章,还在标榜自己的存在。或许,它的寓言不被人间所理解,它的身体虽然已经被制作成了家具、工艺品,有些已经化为灰烬,但它的根还在。根还深深地埋在土壤里,埋在黑暗的世界里。它挣扎着,把一棵树最后的寓言开成了一朵花。

我凝视了它很久。不厌其烦地看,不厌其烦地欣赏,我的心里就装进了如花的树舌,装进了树的很多话。
树有很多话,却一生一句话也没有说。它走后,在树桩上开出了黑白相间的花。每一片花瓣,都是它说的话,漾着晶莹的水波纹般。这是人间的一种轻言细语,是人间的一种和颜悦色,也是人间的沉默是金。
树自从扎根于此,就怀着一颗初心。它活着的时候,是一棵荫铺半园的“死”树。它死去了,却成了一棵“活”树。它的意义,从没有因为“死”而失去,反而成了一种彰显。
树有很多话。它的每一片叶子,是它对季节的宣言;它的每一条枝桠,是它既柔软又硬朗的诉说;它直立的树干,可以化作遒劲有力的精神之言;它向下的根须,向着黑暗的更深处的根须,都蔓延成了无声而有力的生命宣言。

一棵树,长在那里,经风历雨,沉默不语。但,它的叶子飞舞是它的话,它的凌风不动是它的话,它的轰然倒下也是它的话。
有多少话在它的一生,已经无法统计。唯一能统计的,就是它没说过一句话。
而我们人类一生下来,就用声嘶力竭的啼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至于人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发出各种声音,焦躁地表达自己,生怕不声不响就会埋没了自己、错失了什么。那些话语铺天盖地,却都被淹没在喧嚣中,不留痕迹。
万物皆为我们的镜像。从一朵“黑牡丹”的盛开中,或许,我们可以看到另一个自己。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一个喜欢又讨厌的自己,一个浅显又深邃的自己,一个黑白又多彩的自己……
柔软的树舌,生命的话语。
图片来自新华社
(刊于12月22日解放日报朝花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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