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名”的尴尬|读史老张
2023/1/11 7:45:00 朝花时文

文 / 读史老张
几个月前,我的一本小书出版。一拿到样书,我就先给几位对本书写作有过直接帮助的朋友寄书。曹峥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复旦外文系校友,为小书提供过一张复旦外文剧社演员的合影。我在扉页上题名钤印后,即交快递寄去。两天后,曹峥发来微信:“书收到了,谢谢!可是,老兄把我的名字题写错了——山字旁的‘峥’写成了金字旁的‘铮’。”啊?我忙向他道歉,他却调侃道:“没事,不是反犬旁就行!”
哪里想到,无独有偶,糗事成双。不多久,我托人给另一朋友瑜明送书后,收到瑜明的微信:“张老师,你把我的‘瑜’写成‘喻’啦!”这一次,我真要打脸自己了:“唉,人老眼花了……”瑜明宽慰我:“哈哈没事,反正张老师还会出新书的。”她和曹峥一样大度,并没责怪我,但我实在难以宽宥自己:这算是“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吗?
历史上,“错名”的事常有发生——人们“踏入同一条河流”应该也有N次了。例如,夏丏尊就常被写成“夏丐尊”,施蛰存则被误写为“施蜇存”,马振骋被念成了“马振聘”……翻开复旦校史,被写错名字的名人也比比皆是。复旦校内有一幢最古老的建筑名叫“奕住堂”(今校史馆),但它常被写成“奕柱堂”,连若干年前校史馆门口设立的纪念勒石上也刻着“奕柱堂”三字。“奕住堂”是由华侨实业家黄奕住捐资建造的,但黄奕住的名字经常被误写为“黄奕柱”,这正是错版“奕柱堂”的由来。

奕住堂
还有,原复旦外文系法语教授蒋碧微,也常被人误写为“蒋碧薇”。蒋碧微原名棠珍,字书楣。“碧微”的名字,还是1917年她与徐悲鸿星夜私奔、东渡扶桑时起的。她在回忆录里曾这样写道:“那一夜,我戴上了那只刻着‘碧微’两字的水晶戒指,从此我的名字也改成了‘碧微’。”
复旦中文系教授黄润苏老师曾回忆,抗战期间,她和她的丈夫、后来成为著名化学家的刘铸晋都在北碚复旦读书。有一次做早操,军事教官陈昺德点名,点到刘铸晋时,喊道:“刘祷普!”没人应答。他又喊:“请你们看看谁是刘祷普?”大家说,没这个人呀!后来才知道,这是把“铸”念成了“祷”、把“晋”念成了“普”……不过,这还算是一个小插曲。更离谱的是,有一次,蒋介石召集文化界人士开会,拿起下属呈上的名册就点名,当点到大学问家、复旦外文系主任全增嘏的名字时,他大喊一声:“全增蝦(虾)!”全场真的一吓——这,才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北碚复旦
“错名”的发生,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排版误植,有的是口传讹报;更有甚者,是有意为之。据说,当年夏丏尊对写错自己的名字,就特别乐意。夏丏尊原名铸,字勉旃。辛亥革命后,不少地方政客、士绅热衷于竞选议员,闹得乌烟瘴气,他很反感,就把“勉旃”改为“丏尊”。“丏”字很容易被写成“丐”,假如有人要他投票,十之八九会登记写错,写错名字的票就是废票,夏丏尊自然“乐在其中”。
不过,大多数被“错名”者,心情总不会像夏丏尊那样。十多年前,我就收到过一张“错版”聘书。某次会上,主办方笑吟吟地向我颁发某职聘书,我翻开一看,我的名字被写颠倒了!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我不想扫人家的兴,没有吱声,但内心不免失落和尴尬。所以,题写别人名字,理当仔细、严谨,切不可像我那样,一犯再犯,“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图片来自新华社、澎湃新闻
(刊于2023年01月05日解放日报朝花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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