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死磕俄罗斯，几家欢喜几家愁
2014/7/31 瞭望智库

     马航MH17客机在乌克兰东部亲俄武装控制地区被击落后，美国和欧盟本周对俄罗斯采取了迄今为止最为严厉的第四轮制裁措施。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欧盟动了真格，将制裁延伸到了金融、能源和军备等领域。俄罗斯正面临冷战结束后最糟糕的国际环境，但无论是俄罗斯还是整个国际社会，对此都还没准备好。

     欧盟：“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7月29日，欧盟决定对俄罗斯采取新的一揽子制裁措施，包括限制俄罗斯国有金融机构进入欧盟金融市场，实施武器禁运并禁止向俄出口军事终端用户使用的军民两用商品，限制俄罗斯获取欧盟敏感技术尤其是石油产业的敏感技术等。在制裁步调上一直落后于美国的欧盟，这次罕见地与美保持了一致。

     1. 坠机悲剧：MH17坠机事件对美国来说也许是制裁理由，但对欧盟来说则是切肤之痛。由于298名遇难者中有194名荷兰公民，占近三分之二，荷兰首相吕特与普京进行了“非常激烈”的电话交谈。同样“激烈”的还有最新的民调结果：即使以国内就业受到影响为代价，仍有78%的荷兰人和52%的德国人赞成对俄制裁。这也是欧盟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之一。

     2. 复合依存：欧盟与俄罗斯之间的联系远比美俄之间要紧密得多，俄罗斯是欧盟的第3大贸易伙伴，而欧盟则是俄罗斯的最大贸易伙伴，去年欧盟出口俄罗斯的货物价值达1200亿欧元。此外，欧盟30%的能源来自俄罗斯，俄罗斯能源和资本势力与欧洲政坛的关系也相当紧密，这也是此前欧盟各国在谴责俄罗斯时异口同声，行动时却各有打算的重要原因。

     3. 双刃利剑：欧盟各国巨额而多元的涉俄利益，意味着这场制裁将是一把双刃剑。除了对各国能源供应的直接威胁，金融发达的英国可能失去俄罗斯富豪客户、百亿英镑的俄方资本以及BP的在俄利益；与俄罗斯有两艘“西北风”战舰订单的法国则不得不担忧军售泡汤的违约赔偿。而对德国来说，受到波及的是6200家企业和30万个工作岗位。正如德国外交部长之前所言，制裁的不良后果将由整个欧洲来分担。

     美国：“我宁愿你冷酷到底”

     美国是这部制裁连续剧中毫无疑问的主角，无论是政府方面不断加码的制裁措施还是主流媒体强大的口水攻势，华盛顿以无穷无尽的各种后招清晰传达着强硬的态度和“死磕”到底的决心。

     1. 指向明确：美国的制裁措施明确指向金融、能源和军备这些俄罗斯经济命脉，金融方面已经对俄罗斯6大主要国有银行中的5家实施制裁；能源方面则直指俄罗斯最大的石油生产商——俄罗斯石油公司和第二天然气生产商诺瓦泰克公司，前者对外国银行负债高达约500亿美元；军备方面则指向俄罗斯军工企业和涉军造船企业的在美资产。预计美国的整体制裁规模约占俄罗斯GDP的10%。

     2. 态度坚定：美国在本轮以及此前多轮制裁中的强硬姿态，主要源于以下两个事实：经济上的弱关联和地理上的强区隔。作为俄罗斯第5大贸易伙伴的美国，并不担心对第20大贸易伙伴俄罗斯的制裁会撼动本国经济支柱；而两国之间的海洋区隔更确保了地缘上的安全性。对普通美国人来说，除了也许需要囤一把登上制裁名单的卡拉什尼科夫公司生产的AK47外，似乎没什么太值得担忧的事。

     俄罗斯：“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俄外长拉夫罗夫曾回应说西方制裁只会令俄罗斯变得更加独立自信，但在对策方面却颇有“风度”地表示“睚眦必报不是大国风范”。事实上与在马航事件上的重磅公关不同，俄罗斯对本轮制裁的反制措施主要是禁止进口美国鸡肉和欧洲水果。也许莫斯科正在酝酿绝地反击，但毋庸置疑的是，眼下情势对俄罗斯和普京本人来说都不甚乐观。

     1. 经济重压：在本轮制裁开始前，俄罗斯央行已因通胀数次加息，卢布贬值13%，股市下挫30%，上半年资本净流出746亿美元，超过去年全年总额，投资者和消费者信心均受到严重影响。28日尤科斯石油案的败诉则带来500亿美元的赔款判决，约占俄罗斯GDP的2%。若本轮欧盟制裁落实，俄罗斯今年经济损失将达到230亿欧元，约占GDP的1.5%，明年这一数字将为750亿欧元，占GDP的4.8%。对于本已艰难的俄罗斯经济来说，来自第一大贸易伙伴欧盟的严厉制裁显然是雪上加霜。

     2. 两面夹击：普京眼下面临着多重意义上的两面夹击，处境颇为不利。外因性的两面夹击源自外交和军事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美欧步步紧逼的重重制裁，另一方面则是乌克兰亲俄武装在顿涅茨克陷入艰难苦战。内因性的两面夹击则来自国家精英和社会民众：一方面据德媒消息，高层的强硬政治路线派与大企业家派有发生矛盾的迹象，另一方面虽然眼下俄民众对普京的支持率升至历史新高的83%，但当民族主义的激情遭遇经济衰退的现实，谁胜谁负难言高下。

     东亚：“我没有这种天分，包容你也接受他”

     在东亚，乌克兰的战局或俄罗斯的股市显得模糊而遥远，但事实证明，名为“制裁”的杠杆远比人们想象的要长得多。日本已追随美欧对俄实施制裁，美方也曾游说韩国加入制裁行列。而对既与美欧有紧密经济联系，又在地缘政治上对俄罗斯有强烈需求的中国来说，置身事外正变得更为困难。

     1. 日本跟风：为了最大限度争取美国对日本突破战后禁令的支持，日本28日宣布跟随美欧对俄罗斯追加制裁，虽然为了给北方四岛留有余地而没有过激举动，仍被俄罗斯不悦斥之以“短视”。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上任以来5次与普京会面，希望能尽快解决北方四岛问题，而日本的跟风制裁会给日俄关系和北方四岛带来怎样的变数，又会为整个东北亚局势带来何种影响，目前仍待观察。

     2. 金砖利好？：美欧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令俄罗斯的国际融资渠道受限。这意味着俄在减少资本开支进行“节流”的同时，也势必为持续融资而寻找新的资金来源，中国协助建立的金砖金融体系显然是不错的选择。同时，在国土西侧受阻的俄罗斯也很可能回首东顾，加强与中国的经贸联系。这听起来似乎是个利好消息，但这些小利好仍难抵得上可能的大局动荡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并非一直谨慎应对的中国所期待的结局。

     (本文作者新华社瞭望智库研究员 王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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