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访华，南海问题能解决吗？
2016/10/19 瞭望智库
18日开始，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正式开启访华之旅，这也是他上任后除东盟之外的首访。那么，杜特尔特到中国来有啥目的？他能从中国得到什么？南海问题能解决么？如何看到美菲目前的关系？
文 | 黎萌
本文摘编自微信公众号“国际在线”(ID：crionline)，不代表瞭望智库观点
有分析人士指出，中菲关系的重建和发展还要警惕美国，不能简单地因为杜特尔特的一些言论就判定，美国对菲律宾的影响力已大为削弱。另外，对于敏感问题，两国还只能是“搁置争议，面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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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特尔特访华肩负着三大使命
首先，重建政治互信，开启破冰之旅。自2012年黄岩岛争端以来，中菲政治互信遭受严重破坏，阿基诺三世政府最后单方面提起南海仲裁案，将中菲关系降到冰点。
其次，开展务实合作，开启合作之旅。杜特尔特新政府任内三大任务的实现离不开对外务实合作。一是消除贫困、发展经济，并誓言将菲律宾的贫困率从25%降到16%。二是通过打击毒品、整顿交通和惩治腐败，建立国内稳定的环境。三是消除国内反政府武装和极端主义势力，实现全国和解进程。
再次，延续传统友谊，夯实民意基础。中菲交往有上千年历史，杜特尔特总统本身具有华人血统，小时候曾随外祖父到过厦门，而厦门也是上百万菲律宾华人的故土。这次杜特尔特总统以厦门作为访问第一站，向外传递一个清晰信息，那就是中菲之间具有深厚的历史与文化基础，需要两国人民倍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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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访之前 杜特尔特这么说
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周日(16日)表示，访华期间仍将向中国领导人提出南海争端的问题。杜特尔特说，在北京期间，会(和中国)谈南海裁决，但是不会“硬性强加”。
杜特尔特还重申，菲律宾坚决不会交出任何主权、坚决不会偏离今年7月海牙国际仲裁法庭的裁决。
杜特尔特在他的家乡达沃的记者会上还说，“任何地方我都不会讨价还价，我们将继续坚持那是我们的，(我们)将采纳国际法庭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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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特尔特访华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菲律宾语部资深专家王化雨对表示，首先杜特尔特能来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因为两国领导人面对面的会谈，起码要比隔空喊话这种间接的方式要好，这也意味着中菲关系出现回暖的趋势，有助于两国共同解决南海争端，进一步促进经贸关系。
王化雨说，杜特尔特此访会带来一个庞大的经贸团，这体现出杜特尔特对于中国资金的渴望。菲律宾国内的建设和发展需要大量资本，所以当然会寄望于中国，那么中国也应该借此机会进一步夯实两国在经贸方面的合作，为两国政治关系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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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问题 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
对于敏感和关键的南海问题，“菲律宾方面目前暂时只是说要和平解决”。王化雨认为，但是杜特尔特此访显然可能会和中国领导人就此进行比较深入的探讨，这对于未来两国寻求一个和平解决的方案是有好处的。“我希望通过此访两国能够就和平解决南海问题奠定一个长期有效的框架，因为我们知道，这个问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但是对于长期而言，两国通过此访达成一个共识，为以后的解决奠定基础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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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美两国仍然会维持军事同盟的关系
关于菲美关系，王化雨称，显然杜特尔特上台以后对菲美关系进行了调整，但这并不意味着菲律宾将抛弃美国，两国仍然会维持一个军事同盟的关系。“不应低估美国对于菲律宾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是殖民时代和冷战时期长期积累下来的，渗透到菲律宾的政治、军事、文化等各个层面，显然在短时间内不会因为领导人的更换而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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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菲两国只能是搁置争议 面向未来
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东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许利平则表示，中菲两国的关系有望通过这次访问，“回到搁置争议和共同开发上来，就是以时间换空间，让争议冷却，厚植互信，聚焦合作与发展，把南海合作的蛋糕做大，让合作共赢在南海成为试验田。”
那么两国领导人将怎么来谈仲裁案，中菲如何翻过这一页？未来菲律宾坐滩仁爱礁的军舰有多少可能会自己拖走？许利平说，“那是死结，谁也不会让。如果我们指望菲律宾让步，那是天方夜谭，因为谁都要维护自己的民族利益。所以双方只能是搁置争议，面向未来。这是王道。”
附文：
杜特尔特“搅动”西太平洋外交格局
执政百日以来，杜特尔特的独立外交举措撬动西太平洋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发生微妙变化
文 |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南亚东南亚及大洋洲研究所副研究员宋清润
本文摘编自微信公众号“国际先驱导报”(ID：gjxqdb)，不代表瞭望智库观点
自6月30日就任菲律宾总统以来，杜特尔特上任已逾百日。三个多月来，他追求独立外交政策，尤其在对美政策上“敢说敢做”，使得美菲同盟关系麻烦不断。
美国是超级大国，菲律宾是其重要盟国。杜特尔特“降格”和“打击”美菲同盟的举措，在西太平洋“一石激起千层浪”。国际舆论不仅发问：西太平洋地缘政治格局是否会发生剧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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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冲突令美菲同盟“吃不消”
杜特尔特的“组合拳”让美菲同盟有些“吃不消”，两个盟国“都很受伤”。双方矛盾缘起于美国频频指责杜特尔特铁腕禁毒侵犯人权，杜特尔特火冒三丈，先是辱骂美国驻菲大使，后又斥骂奥巴马。
9月12日，杜特尔特以美军易遭受伊斯兰极端分子袭击为由，要求在菲律宾南部棉兰老岛的所有美国特种部队离开。这些美军作为菲打击极端武装分子的军事顾问长期驻在菲南部。他指出，美军不撤离菲南部地区，就不会有和平，“只要我们和美国在一起，菲律宾就不得安宁”。
10月2日，杜特尔特发表讲话称，他已下令审查2014年菲律宾与美国签署的《加强防务合作协议》，因为协议只是一道行政命令，没有总统签字，他不排除要求美军全部撤出菲律宾的可能性。菲律宾还正式通知美国，暂停菲美两国军队在南海联合巡逻的计划。
杜特尔特还表示，10月的美菲联合军演是他6年任期中的最后一次，希望停止目前菲美两国每年联合举行的28次军演活动。他强调，如果美国撤销对菲军援，菲部队也能够设法应付。
即便如此，美国仍坚称美菲同盟“坚如磐石”，美国仍会继续向菲律宾提供本年度的1亿多美元军援。今年美国对菲军援是过去15年来最多的一年。但菲防长洛伦萨纳指出，美国向菲律宾提供的军事援助“并没多少”，菲律宾军方可以请求国会拨款弥补美军撤销军事援助造成的差额，“没有美国的援助，我们也能活下去”。如此下去，“美菲同盟是否仍坚固”成了各方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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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板”美国有其利益考量
杜特尔特缘何频频“朝美国猛烈开火”，敢于“叫板”超级大国？笔者认为，原因并非有些媒体说的“他行事反复无常、口无遮拦”。事实上，杜特尔特的系列举措有着其行为逻辑和利益考量，是其外交智慧和外交策略的展现。
首先，杜特尔特要改变前任政府过分依赖美国的政策，要独立自主，绝不允许美国人把菲律宾当“门卫”。过去几年，菲律宾外交紧随美国，充当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推进的“马前卒”，除了得到了美国每年几千万美元的军援和一些二手装备外，并没有多少实际好处，在与美国几十年的联合军演中只是充当“配角”，菲律宾的防务水平也没有明显提升。同时，南海争端升温不仅没有使菲律宾得到多少实惠，却恶化了菲中关系。过去几年，中国对菲律宾投资不多。因此，杜特尔特要调整美菲“不平等”的同盟关系，改变同盟主要服务于美国外交利益的局面，要让美国更加平等地对待菲律宾，而不是让同盟关系给菲律宾“惹麻烦”。
其次，美国主要是利用菲律宾的安全价值，却几乎不帮助菲律宾发展亟须改善的基础设施领域。一方面可能是美国近年来经济低迷，确实“钱袋子瘪了”，另一方面估计美国也担心，菲律宾如果发展过快，对美国的“离心力”会更强。如果菲律宾外交实现独立自主，不再“唯美国马首是瞻”，与中国、俄罗斯、日本等发展平衡关系，就可能为菲律宾发展争取更多的国际支持，这才能使菲律宾国家利益最大化。菲律宾尤其需要争取更多外资来投资菲各项产业，改善落后的基础设施，扩大就业，消除贫困。
杜特尔特非常清楚，外敌入侵菲律宾的可能性极小，国家面临最大的问题是社会乱象和贫富差距大等。能否处理好这些问题，事关百姓福祉，事关他执政地位稳定与否。比如，菲律宾毒品问题极其严重，毒品犯罪侵蚀首都马尼拉九成以上的区域和全国四分之一的城镇，贩毒组织还与政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治安和就业环境差，很多人到海外打工。因此，“铁腕”禁毒，改善治安，有助于改善营商环境，最终会提振经济，缓解菲律宾严重的贫富差距问题。否则，仅靠菲政府招揽外资，收效必然有限。
尽管杜特尔特“铁腕”禁毒引发国内外不少非议，但执政百日，其民意支持率仍高达76%，这在菲律宾历任总统中都名列前茅，说明百姓对他政绩的认可。再加上菲律宾不少人反对美国干涉其内政，这都成为杜特尔特敢于向美国频频叫板的民意根基。
当然，奥巴马任期仅剩3个月，美国大选进入胶着阶段。在这一权力过渡期，美国政府也无暇对其采取反制措施，杜特尔特也是抓住了这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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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动西太地缘政治格局微妙变化
三个多月来，杜特尔特不仅成为国际舆论瞩目的“明星总统”，其外交举措也在撬动西太平洋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发生微妙变化。
首先，奥巴马政府苦心孤诣、“孜孜不倦”地推进了近8年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在奥巴马任期末了却接连受挫。菲律宾地缘位置重要，濒临南海，地处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关岛、日本、韩国的军事基地与美国在南太平洋的澳大利亚军事基地中间。奥巴马政府“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点内容之一，便是恢复冷战结束后冷淡的美菲同盟热度，以“轮驻”等灵活方式增加在菲驻军，把原先断裂的亚太同盟体系链条“补齐”。
而今，美菲同盟不像以前那么紧密，加之美泰同盟自2014年5月泰国发生军事政变以来就很冷淡，使得美国在东南亚的两大缔约盟国均出现问题，美国亚太同盟体系链条中间出现严重断裂，其他东南亚国家因各种原因都无法“补缺”。“屋漏偏逢连夜雨”，奥巴马政府力推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也在美国内外连遭挫折。如此一来，“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安全与经济支柱均出现“塌方”，原先设想的“双轮驱动”模式目前进退维谷。奥巴马本来期望“亚太再平衡”战略是其最亮眼的外交遗产，但在卸任前却变得如此暗淡。
其次，过去在菲律宾阿基诺政府和美国的联手挑动下，南海局势多年“高温不退”，而今有了“风波渐平”之势。杜特尔特近期即将访华，中国将成为他出访东盟之外的首个国家。随着两国关系回暖，经贸等领域的互利合作有望从冷淡走向热络。南海局势稳定，是美国、日本绝对不想看到的，但这对亚洲地区的稳定和区域合作是绝对利好。
不过总体而言，杜特尔特目前的对美政策调整，主要是为了让菲律宾摆脱对美国的过度依赖，“不会向美国乞讨”。他并不是想废除美菲同盟，而是想让美菲建立平等的盟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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