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王孙》，往昔无法再来的悲怆【为你弹诗③】
2016/10/17 子曰师说

    

     琴歌《忆王孙》

    

     诗词：【宋】李重元

     打 谱：王 迪

     古 琴：杨 青

     琴 歌：梁 雅

     《忆王孙》

    

    往昔无法再来的悲怆

     《忆王孙》

     宋·李重元

     萋萋芳草忆王孙，

     柳外楼高空断魂。

     杜宇声声不忍闻，

     欲黄昏，

     雨打梨花深闭门。

     (一)

     《忆王孙》这个词牌名又称《念王孙》，正是取自李重元这曲中的“萋萋芳草忆王孙”最后三个字为调名。这样一个词牌名就注定了，历代《忆王孙》词的诉说，都是一种追忆，都是一种遥望，都是一种叹息。

     比如，宋代辛弃疾《忆王孙》词说，“昔人非，惟有年年秋雁飞”。忆王孙，物是人非，北雁空回，回忆几时休？

     比如，姜白石《忆王孙》词写，“冷红叶叶下塘秋，长与行云共一舟，零落江南不自由”。忆王孙，叶落梢头，云别浮舟，往事漂流，回忆几多愁？

     比如，明代沈宜修道，“枝上黄鹏怨落英，远山横，不尽飞云自在行”。忆王孙，缤纷落英，寥落黄莺，山横远近，云吐阴晴，回忆几时停？

     《忆王孙》，“王孙”，王的子孙，亦泛指贵族子弟。所以这里统称的“王孙”，可以理解为“公子”。词里忆及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是一位谦谦贵君子。

     (二)

     “萋萋芳草忆王孙”。

     萋萋芳草，这芳草是“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地生长着思绪滔滔；那芳草是“恨如芳草，萋萋刬(chǎn)尽还生”地茂盛着情思缭绕。

     芳草萋萋，那芳草追随王孙的步伐铺就天涯海角；

     思念遥遥，这思念追忆君子的气息铺满天荒地老。

     “柳外楼高空断魂”。

     柳外楼高，这柳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寂寞追悔、青春凭悼；那楼是“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的孤独追问、梦断魂销。

     柳色醉了春朝，却苍白着匆匆华韶；

     高楼满了月圆，却空缺着怏怏心潮。

     “杜宇声声不忍闻”。

     杜宇声声，这杜宇是“春恨不禁听杜宇”的杜鹃啼血、嘶断离情；那杜宇是“杜宇几声烟霭外，相思只在蜀山阴”的子规声里、催痛归梦。

     杜宇声唱不如归去，归不来离人的春兀自冷、山兀自青；

     杜宇声幽不忍听闻，听不完离乱的梦怅然疼、夜怅然醒。

     “欲黄昏”。

     这黄昏是“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的又一日希望落幕、黯然销魂；那黄昏是“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的又一春凉雨放歌、浇透心门。

     斜阳黄昏，剪影了春残的潇潇轮廓；

     落日黄昏，泛黄了春歌的萧萧调门。

     “雨打梨花深闭门”。

     雨打梨花，这雨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一袭落影、行路天涯；那花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的一枝空濛、微雨梨花。

     梨花砌雪，溶了冷月、散了烟霞；

     空庭落雨，冷了心池、谢了心花。

     (三)

     《忆王孙》，其实重点在于一个“忆”字，心情的关键也全在于此。

     什么是“忆”？“忆”不同于“思”，不是距离阻隔的思念；“忆”也不同于“想”，不是空缺身边的想念——那是怅惘的、无奈的、销魂的“忆”，是现在阻断了过去的“回忆”，是现实绝缘了幻想的“追忆”，是往事停留于岁月深处的“记忆”。

     “忆”的心情，不同于相思之后还能相见，不同于想念之后便可重逢。“忆”里有悲的长调，那是一种记忆里的往昔无法再来的悲怆；“忆”里有苦的气息，那是一种回忆中的良人无法回头的苦涩。

     “忆王孙”，是忆往昔必须放逐的一片心云，必须凋零的心香一盆，必须割舍的一半心魂，一圈圈刻画进黑白岁月的年轮。

     “忆王孙”，是忆曾经必须放弃的那一个人，必须关上的一扇心门，必须阖上的一场落幕，一幕幕雨碎黄昏心碎满院的划痕。

    

    文 | 曹雅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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