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神:荀子(一)
2019/3/5 10:00:20别紧张整理 子曰师说

     今天要说的这个人,天生就是个颠覆者,对中国历史来说意义重大,中华帝国的大一统和制度管理,他是设计师,也是祖师爷,这样一个伟人,其地位和影响却一直被低估和忽视,从史书记载就可以看出来,同是辞赋之祖,偏心的司马迁在《史记》中原封不动地收录了司马相如8篇文章,却只用了192个字来记录荀子,跟其他杰出人物一样,他坚持真理却屡遭打击,德行高洁却经常招来非议(“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这个表面爱斗,内心火热的人,究竟有怎样的一生?

    

     那既是一个“争、乱、穷”的时代,也是一个荷尔蒙泛滥的时代——春秋战国。

     有的人崇尚武力,对冷兵器十分热情,他们认为,刀剑虽然不会说话,却能让所有的人闭口。

     有的人勤于思考,伟大思想家频频闪现,几千年来,再没人能超越他们。

     在荀子之前,哲学舞台上已先后有几位男主角,他们是孔子、孟子、庄子,还有老子,似乎老天爷想让荀子尴尬,生活在前辈的阴影之下,可是,就连老天也没料到,荀子那么的不安分。

     这一切源于他的个性,他这个人博学、固执,不平则鸣,他痛恨那个时代昏庸的政治,无能的君主,还有无处不在装神弄鬼的神汉,痛恨儒生们的食古不化,庄子的狡猾诡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一腔怒火,往往见人便怼。

     怼,在东北话中的意思是“顶撞、碰撞”,在河南话中的意思是“拼死、对着干“,在陕西话中的意思是“顶回去”,总之,这是汉语中极有硬度和强度的一个字。

     荀子的一生,怼得有些离经叛道——历史上有名气的人,基本上都被他怼了一遍,不仅怼古人,对同时代的人,他怼起来更带劲。

     在那个欲多物寡的年代,他不循常规,怼出了一条新路,幸运的是,他在后半生遇到的几个君主,相对开明,给了他机会。

     50岁的时候,他的人生开挂,从此照耀2200多年人类史。发光,是因为热血,他对起得那几十年光阴,对得起天下。

     公元前260年,齐国和楚国的边防检查站,一个年轻人陪着一个老人,正在办落地通关手续。

     “名字?”边防检查员正在刷抖音,头也不抬,声音慵懒,“荀况,”老人声如洪钟,边检员诧异地抬起头,眼前的老人,长须飘飘,神情笃定,就像一位活着的祖宗,令人肃然起敬,“春申君不是要求你们微笑服务的么?别忘了,你们可是国门和窗口单位哟,”老人仍旧笑着,“您,您是到我们楚国弄啥哩?”检查员觉得这个老汉有些来头,不再玩手机,反而是声音有些抖音了,“听说楚国工作机会多,来看看,”老人说完,合上护照,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行动显得有些迟缓,毕竟已经53岁了,人生最美不过夕阳红,他温馨又从容,身边的年轻人是他的助理。

     在踏上楚国土地的瞬间,荀子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了一眼,眼里分明有泪花,

     “老大,别看了,越看越伤心,”助理扯了一下老人的衣袖,如果世界上的烦心事、动情事,不看就能忘却,那活着也太容易了。

    

     他从内心里感激齐国,那是他闻名天下之地,之前在赵国,他没少往赵王身边蹭,再之前他曾为燕王出过主意(那时他才18岁),可是没人拿他太当回事,在那些掌权者看来,他跟大多数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没什么两样,都是被生活逼的,他是著名的直脾气,对此,很多朋友劝过他:出来混,要学会隐藏自己,毕竟,人生很多时候需要伪装,需要隐晦,这让他很难受,改了,还是我自己吗?

     怀才跟怀孕一样,都是隐藏不了的,但为什么,到了50岁,自己还是到处碰壁、一事无成?无奈之下,他决定到齐国碰碰运气,那是他最后的稻草。

     在临淄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当齐襄王听过他的一番演讲,惊喜地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知道,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粉丝。

     齐国是他一生的转折点,在齐王的支持下,他一扫先前的黯淡,“三为祭酒”(同时任国立大学校长、社科院院长),一时风光无俩。

     那是他人生最带劲的几年,生活的日常就是不停地跟人辩论。

     咏春拳宗师叶问在比武的时候从来没有输过,同样,他也成了当时齐国最知名的“辩不倒”。每次辩论,都有数不清的市民观看,所有视频软件进行直播,靠着鲜明观点和新锐思想,他成了网红,到处是他的信徒,他的粉丝,亲切地称他为”怼神“,他要将自己的质疑精神进行到底,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拯救天下。

    

     在他的怼人路线图里,孟子是一个重要目标,

     那时候,孟子在天下读书人的眼里,是仅次于孔子的神,当时他去世不过70年,很多儒生是见过他的。那些儒生经常接受华新社和民人日报采访,回忆孟子的绝世风采,褒奖他的重要贡献——

     “啧啧,老夫子好帅的”,

     “啧啧,老夫子好有才的”。

     荀老师没有受这些新闻报道的影响,他很冷静,很独立,“盲目崇拜只会进一步将儒学逼进死胡同”,他忧心忡忡地说,事实上,当时天下人对儒学的态度已经呈现严重的两极分化,读书人继续奉之为圭臬,但真正有权力的人,开始对实用的墨家、法家理论感兴趣,很多儒学中人关注到了这个明显的分裂,但只有荀子敢当众提出来。“儒学现在飘在空中,”在稷下学宫的一次辩论会上,他痛心地说,“现在该想点办法,让它回到大地上,真正为社会所用。”

     “孟轲老师的‘性善论’解决了道德问题,但远未触及制度建设,现在必须对儒学进行彻底革新……”

     “SHUTUP,荀况同志,你太狂妄了,”一个年老的儒生敲了敲话筒,“我忍你很久了,你时时、处处针对孟老夫子,对他非常地不尊敬。”

     “什么是真正的尊敬?”荀子捋了一下胡须,质问道,“如果任由你们这帮俗儒、贱儒横行,儒学就没有明天了。”

     “你……你这是人身攻击,”老儒生已带哭腔,

     荀子朗声道,“儒学是天下最好的学问,但不应该是干巴巴的教条”。

     在回家的滴滴马车上,荀子最亲近的学生公孙尼子担忧地说,“今天怼得那帮老学究哑口无言,这样会不会跟他们结下梁子?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做学问还分地盘?”荀子生气地说,“这100多年来儒学没落,就是因为大家一团和气,被社会风潮裹挟,不敢对权威说不。”

     “不管怎么样,老师对儒学老师的态度,还不如对墨家、法家的学者客气。”

     “你不觉得墨家和法家很接地气吗?”荀子反问道。

     一辈子,他都是这样一个人,只服真理,不服权威。

     孟子的“性善论”,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你天生是好人,这是你一切行为的出发点和归宿。荀子不赞同这种观点,他认为,“人性本恶,善者,伪也”,即人天生是坏的,必须通过后天约束加以抑制,否则恶的一面会无限放大(如虎添翼),

     这种后天约束,主要是通过制度建设,把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

     这是我国学者对权力最早、最经典的阐述,

     后来他又指点弟子韩非写出《难势》一文,对权力和“性恶论”进行探讨,制定了一整套理论体系,这正是荀子的最伟大之处。

    

     2000年后,连德国哲学家黑格尔也忍不住,穿越大半个地球为荀子打CALL——

     当人们提到“性善论”的时候,他们说出了一种伟大的思想;

     当人们说到“性恶论”的时候,他们说出了一种更加伟大得多的思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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