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村医
2018/7/20 8:35:00 中医同城

    

     父亲早年行医,我是家中第一个孩子,自然跟父亲结识得早,感情特别深,自幼体会到父亲行医路程的艰辛。

     生不逢时,命运捉弄

     五十年代出生的父亲,自幼聪明好学,成绩突出,但那时上高中不是靠成绩,大队推荐了另一个男生,父亲失去读了高中的机会,远离了大学梦。正好村里要卫生员,父亲读了县卫校,后又辗转地区卫校系统学习过中医。

     在地区卫校学习期间,正好赶上全国优秀中医选拔,父亲进了地区前三名,这对父亲来说是一种进步、一种激励,但遗憾的是,选拔有一项年龄条件,必须满足年龄30岁,那年父亲27岁,又一次与机会失之交臂,但父亲没有怨言,区卫校学毕业,回到家当起了村医,这一做就是40多年。

     铃儿响叮当

     紧邻黄河的小村庄,村民居住都不集中;虽说是平原,但基于防洪需求,村里都用黄土抬高地面,像小山丘。村与村之间都是些羊肠小道,土疙瘩路,特别不好走,要是下场雨,更是泥泞不堪。

     自行车有时推着,有时骑着,有时扛着。父亲本分、技术扎实,谁叫都行,无论酷暑还是寒冬,父亲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十几个村庄之间,玻璃瓶叮叮当当!小针盒哗哗啦啦!齿轮吱吱呀呀!自然地奏成了专属的交响曲,正因为这乐曲,父亲受益匪浅。

     有一次半夜出诊,正好路过被人们认为很“紧”的路段(漆黑夜晚半路经常有打劫的营生),父亲刚走到那个桥头,便有黑影喝声,“站住!”父亲扎下自行车,发声“看病的要啥药?” 其中一个黑影拽着另一个黑影说“算了吧!是那个医生”,那两团黑影便又隐藏到桥下面,没再出现,父亲虚惊一场。

     第二天,父亲拿出来当笑话讲给我听时,恐惧却深深印到我的心中,那些年人们大多皮实,有病爱挨到黑,一年365天,父亲几乎没有睡过囫囵觉,连大年三十也不消停。我开始讨厌晚上的拍门声,爸爸一出诊,我就睡不着,在被窝里默默守候,耳朵仔细辨认到父亲的交响乐离家越来越近,才敢安心睡觉。一直到我读初中住校,很是担忧,父亲开玩笑说,“晚上出门,连小鬼见到我都躲远远的,没关系”,以解放我那颗疲惫的心。

     百岁老人不糊涂

     小时候,村里有个大辈份老寿星,年纪大了,可眼不花,耳不聋,经常坐在街里石臼上歇脚,只要有人经过,逮谁骂谁,不管老少,谁也拿她没辙,大家都说她老糊涂了,别给她一般见识,但只要看到父亲经过,她就会热情打招呼,嘘寒问暖礼貌十足,这让很多人嫉妒,说我父亲给老祖奶奶灌什么迷药了,我想,这就是父亲的魅力吧!

     有一年黄河发大水,有位急性阑尾炎患者家人求助,父亲诊断后,应该送到医院治疗,可要送医院辗转陆地需要多半天,水流湍急,还有护送安全问题,经和家人商议先保守治疗,父亲每天渡水尽心调治,患者得以康复,尽管过去好多年,家人提起来仍是满怀感激之情。

     五岁孩子请先生

     一个暑假下午,一个瘦小男孩来到父亲诊所,进门牵住爸爸的衣角哭了,那是前村的孩子,曾是父亲小患者,经询问是奶奶和妈妈从地里回来病了,爸爸卖菜还没回来,父亲背着药箱驮着孩子赶到,孩子妈妈已经出现昏迷,根据临床表现和奶奶断断续续表述,诊断是农药中毒,经有效解毒等支持治疗,病人转危为安。

     这只是每年农忙季节中农药中毒中的一例,父亲不仅中医出色,临床急救也是好手。

     学无止境,学以致用

     后来,父亲到北京参加疑难病中医治疗,提高诊疗水平,有大医院归来的重症患者,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父亲,父亲都细心诊治,有的延长了患者生存期,其中也不乏仍活在人世间的奇迹。

     四十年来,父亲在行医路上挥洒了满地汗水,心里存下上千个家庭的名字与人际关系,唯独没有自己,父亲走过的四十年就是当地农村一部近代医疗史,每天都有故事。眼看父亲青丝已熬成白发,我们都劝他别干了,太累了,他笑笑说:就开中药行么?还能再干十年!

     我们爱父亲,父亲更爱他的职业。

     版权声明

     本文来源“河南乡医”,作者/台前县村医王素华、孙刚军、闫凤华,编辑/龙葵。

     版权归相关权利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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