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传奇胖东来梦碎乌托邦，情怀与商业如何取舍？
2014/10/19 环球人力资源智库
GHR微周刊-第12期：原创首发投稿weekly@ghrlib.com
来源：郑州商业观察、中国经营报、李春晓、地球村战略
最近两天关于“胖东来离开”的消息众说纷纭。小编搜索整理了两篇文章跟大家分享，相信大家都会给出自己对此事件的理解与判断。更多关于胖东来的管理分享，推荐关注环球人力资源智库，微信搜索GHR即可关注。
文一：胖东来倒了，于东来破功，情怀还有用没？
作者：李春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胖东来被誉为零售业的海底捞，因为其老板于东来和海底捞的张勇，在员工关系、客户服务上的观念和行为有着惊人的相似，甚至两个人在对市场经济的某些通行规则，都有着本能的排斥。
两家企业都成为中国商业的另类标杆，两个老板也都成为商业理想主义者的符号，但这声誉或许掩盖了一些底层潜伏的危机，顺风顺水时，佳话延续，碰撞暗礁时，噪音齐出。
理想主义无限好，只是天道近黄昏，于东来的离场钟声响起时，不知张勇先生是否略有怅然。
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这世界胖子生存不易，就连名字里带了个“胖”字的胖东来，也开不下去了。胖东来退出自己的大本营——许昌。商界悲情故事，再多一例。老总于东来在微博上说，伤透了!数千员工没人站在他这一旁。半生经商，只落得夫妻二人重病在身，楼起楼落噩梦一场。
满城都说于东来——于东来是谁？
胖东来总部位于许昌市，创建于1995年3月。旗下涵盖专业百货、电器、超市。鼎盛时期，胖东来百货在许昌市、新乡市等城市拥有30多家连锁店、7000多名员工。虽然与沃尔玛、家乐福、华润万家、世纪联华等知名大型连锁超市在规模上不可同日而语，但河南胖东来商贸集团，在业界的名气丝毫不逊于它们。它以反传统商业逻辑著称，以高薪水、高福利、自由、快乐闻名于世，曾被誉为“中国最好的店”，更有“百货业的海底捞”之称。(据称胖东来商超的一个普通店长，每年都可以拿到年薪十几万以上。胖东来的工资高于同业30%以上)。
许昌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一直是以“布道者”的身份出现在河南商界的人物谱中，做有情怀的商人似乎一直是其所追求的目标之一，对其员工一直以“兄弟姐妹”相称，希望员工们“快乐地工作和生活”。他打破了国内零售业无假日的先例，宣布胖东来“每周二闭店休息”。他说，“我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因为没有感情我会觉得生命就像死亡一样。有很多人在胖东来只是感觉在工作，但是我不一样，我把它当成了一种缘分，既然走在一起，我们的心就要往一起走。”在员工大会上，他会唱两首歌，《恋曲1990》、《好姑娘》。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祝大家今天晚上睡觉做一个chun梦!
胖东来为什么倒？胖东来为什么关店？
说不好，政企关系、经营理念、房租过高、经营压力，也许都是压倒骆驼的稻草、击穿屋顶的冰雹。我只能按照近期于东来的微博，列个时间轴来观察其动向：
——9月15日中午，于东来发微博：“我会尽力把时代广场做好!其余的门店三年左右的时间关掉或者转让!优秀的员工留下到时代工作，其余的员工会合理安排好。”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的此番表态，是他在2013年宣布未来几年关闭胖东来新乡的门店一年之后，又一次公开宣布实施关店计划。”对于胖东来先后两次的突然关店原因，外界猜测一种是：面对现代化的商业运营理念，于东来的江湖义气式的管理方式，与员工的更多诉求发生冲突，最终造成管理失控，被迫关店。另一种说法则认为，面对逐年高涨的店铺租金，本身就已经人力成本高居不下的胖东来，已经无法承受高租金运营，于东来又不愿意降低员工薪酬，最终选择将一些租赁店面关停，而将未来的开店选择定位于自建物业。
——9月22日：许昌劳动店关停，于东来离开许昌前往上海看病 9月22日上午7点38分，于东来发布微博：“今天劳动店关停，原因细节管理不达标!经营状态，建筑面积1000平方米，员工95人，平均日销售20万，综合毛利23……用功利的眼光看胖东来，你真的看不懂!”
——10月15日，“冲着这份情，胖东来不走了”，10月15日下午，于东来接连发布两条微博，“非常感谢新乡巿周健副市长，刘森副巿长及多位领导的多次真情挽留，又遇到这么善良有正义情怀的舒市长，真的被感动了，决定把新乡胖东来留下来!”
——10月17日，于东来宣布撤离许昌，伤心之地!“此微博今后就停了!祝福亲爱的朋友们永远幸福!快乐!健康!美丽!”
10月17日午后，于东来删除微博，撤销认证，并更名“走开了回到从前”，发布“许昌各部门员工，我把与许昌胖东来的遗留问题交接完，我不在是你们的成员，也不要再对我有什么要求，为了更好的将来，祝福你们!谢谢!你们曾经的东来哥!对不住的地方多理解吧!”之前说好保留的许昌时代广场店，于东来并未提及。
老板要不要指望员工的报恩?
从于东来的微博看，心伤透。——数千员工，为什么没有人站在他的一旁？局外人不懂，也不敢妄言。只能说，没有文化的老板是流氓，但对员工来说，不挣钱的企业是耍流氓。有朋友如此评价于东来的微博说：布道者，殉道亦应无畏，怨言太盛说明修行还不够。比之佛祖以身饲虎，差之千里。
我只能说，对，但你这是对圣人的要求。我没什么资格评论于东来本人，但就这件事，想说的是：当你控制不了局面的时候，能控制的只有风度。
演员转身下台那一刻，最见功，常常因此破功——我承认这个要求太高，这也近乎对完人的要求。英雄末路，帝国斜阳，最后的余忿，也很快烟消云散。希望病人康复、员工就业、风波平息，一切归于正常。商业有伦理，规则需继续。
悲情范儿还有用没？
于东来，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倒下，让人想起了此前的很多悲情主角。本土颇多这样的例子。
本土悲情主角之一，红高粱，当年乔赢要挑战麦当劳，当年的豪情万丈如今有点可笑(时过境迁)，这年头you can you up(你行你上)，No can no BB，不必喊着挑战麦当劳必胜客还是某某某。后来，乔赢又一再挑战，试图东山再起，却没再现昔日风光。
悲情另一主角，亚细亚，倒是常提常新，我约摸着，这和它的旧部众多有关：王遂舟是不见了，大隐隐于江湖，但昔日亚细亚的员工分散到了各家商超和流通企业做中高层，他们身上还有亚细亚的影子；郑州市民、逛过亚细亚的消费者，他们都知道，亚细亚曾经存在、曾经辉煌过。但是，亚细亚如今也拆了。
像亚细亚、红高粱、甚至胖东来，这样悲情、悲壮、悲催的企业，昔日的英雄，留给我们的是什么？ 悲情范儿，是没用了。但情怀，是一定有、必须有，无论什么时代都不可或缺的东西。你不做有他来做，你倒下有他顶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编后】删微博的于东来，同样用“业余”的方式悲情离场，他1995年创业至今近二十载，仍然活在自己的理想里，变化莫测世界没有改变他，于东来仍然是一个“业余”的商人。正如业内人士的评价：
于东来将零售业的经营技术和服务质量分为图腾，把公司或生意当艺术品一样把玩，不能把于东来看做是纯粹的商人。
所谓“最好”，是以服务和盈利能力为主要衡量指标的描述结果。可以说，胖东来就曾经做到过“最好”，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平衡”，这也是很多业界大佬都对于东来倍加推崇的重要原因。而在胖东来宣布关店之日起，其经营现状就备受质疑，这种平衡被各种因素打破，原本其乐融融的企业生态也遭到冲击，更重要的是，企业要生存并持续性发展，员工们需要的是一个老板，而不仅仅是一个“布道者”。
于东来自删微博，已成了一个“悲情事件”，这背后，是一个区域商业神话的没落，留下的，是一连串的疑问与一系列的思考。
于东来选择走开了，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文二：胖东来梦碎乌托邦
来源：中国经营报
是于东来心寒压力大还是身体抱恙，抑或是急流勇退，这家业绩和美誉度颇好的企业瞬间关停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上海某咨询总经理胡春才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于东来一手在给予和增进员工的幸福感，另一方面却又受市场优胜劣汰规律的制衡而要员工自我突破、品尝各种锐变所带来的痛苦，在无法实现这种突破和平衡时，也许后退一步，关店才是其不得已而又最合适的选择。”
于东来是国内少数具有第三代战略思维的企业家之一，他试图建立第一个幸福的企业，一批幸福的员工，一批幸福的消费者，并以此实现自己的人生幸福。胖东来曾经一度实现了这个目标，并成为国内管理标杆和企业文化样本。但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成为一种稳态，如马斯洛对需求的解读：“一个需求长时间被满足，除非突然缺失，否则将会被忽略。”在于东来的第三代战略实践中，团队层面首先出现不满和抱怨，并严重影响到了于东来本人的幸福感和坚持。一旦企业家本人对所坚守的信念出现动摇，第三代战略的实践很可能会出现崩盘，因为第三代战略以人为本的核心是以企业家为本。
盈利天花板已现
中国零售企业在寻求发展的道路上，样本都是沃尔玛和家乐福，迅速扩大规模把企业做大，可在这种模式之下员工的幸福感普遍不强，顾客所需的服务很难达到。相比之下，胖东来则开启了零售企业发展的另外一个维度，不以速度和规模生存，而是以质量和员工幸福感为考量，让顾客和员工感受到幸福。
只是，这样的想法不可避免地会面临乌托邦的疑问，如果得不到效益的支撑只能走向夭折。“虽说目前胖东来并不是赔本赚吆喝，但其天花板已现。目前零售企业要做到每年10%的增长已相当困难，而如果要实现于东来的理想国，胖东来每年没有20%以上的增幅则无法达成。”胡春才说，因为租金和人力成本在疯狂增长，胖东来地处河南新乡、许昌，当地消费者的购买能力也有限，当销售无法跟上，对于誓做中国最好门店的于东来而言，给员工的期许、给消费者的期许以及给自己的期许是完全不匹配的，关店成为最佳选择。
“于东来并非站在老板的层面去思考问题，更多的还是对企业有期许，把胖东来打造成乌托邦式、非常理想化的企业，带给员工和消费者更多的幸福感的同时企业也能够健康发展。”胡春才说。
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中，商业竞争的主旋律仍是大吃小、强凌弱、快汰慢。“当无法通过对外的扩张来实现增长速度，平衡各种成本上升的需要、员工幸福感、老板的成就感三者之间的平衡时，要通过内在的创新、通过自我革命来实现这种新的平衡，这对于大多数只是追求小富即安的员工来说，无疑会大大降低他们的幸福感，也是于东来改革中的最大矛盾。”胡春才说。
据悉，去年胖东来的利润能达到4亿，也不算差的。但是面临员工不配合改革推进，关店也在情理之中。中投顾问零售行业研究员杜岩宏认为，综合各方面来看，胖东来与传统零售商出现关店情况有很大的差别，不是因为人工、租金压力以及电商的冲击而选择关店，更多却是因为企业内部情况而不得以关店。
记者询问上述胖东来员工关店后的去向，他称一切以公司为主。“作为一名老员工，深信企业会变好，时间会告诉打击我们的信仰和追求，会给大家一个完美并且幸福的答案。”在截稿前，该员工还发来短信称。
“最大的问题在于于东来难以看到胖东来未来的发展前景，目前一家胖东来门店的各项指标不可能达到于东来心中的期许，而开店求量不保质更不是于东来所擅长的。”胡春才说。其实，于东来在高速开店扩张和保质的抉择间，一直选择的是后者，而这也与其员工的意愿相左。“既然胖东来利润上不去，注定无法长久，于东来只是早做打算而已。”
于东来还是留存了一丝希望，把所有次好的门店关闭，留着时代广场店这家最挣钱的门店。记者了解到，这家2009年4月开业的门店规模在3万多平方米，是一个小型购物中心。一位胖东来的员工称，于东来在内部工作会议上经常会说，要把时代广场，不管是文化还是商业模式，打造成全世界、无论放在哪个城市都是一流的。但对于东来而言，确实已力不从心，未来东山再起并不是一件易事。
员工与老板目标相左
2012年，于东来打破了国内零售业无假日的先例，宣布胖东来“每周二闭店休息”。于东来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员工得到休息。据了解，在胖东来位于河南许昌的总部，胖东来员工的工资长期稳居当地商超百货行业薪酬榜首。胖东来商超的一个普通店长，每年都可以拿到年薪十几万元以上，而整个许昌的平均月薪也不过2000元左右。
但近期于东来的微博上却如此描述：“此生被骂没有几次，被骂说明我的能力不足，你们的发泄给了我放下的理由!这样挺好，我也是非常有个性，做自己喜欢的是我的追求，我会很快放下!”工资、福利都越来越好的员工为何仍对于东来心存不满呢？
上述胖东来员工告诉记者，在这次闭店前于东来做了一个决定，全面加强门店星级评定，严格的考核遭到一部分员工的抵触。这份星级评定在于东来的微博上也曾提道：“一年以上达不到一星标准，两年以上达不到二星标准，三年以上达不到三星标准的必须淘汰!三年以上员工必须保证最低三星标准!”
这或许才是诱发于东来狠下决心的导火索。上述胖东来员工告诉记者，门店星级评定其实从2011年2月就开始实施，此前以时代广场为试点，如今是大面积展开。记者发现，部分员工认为考核过于苛刻，一些内部员工甚至在微博上发动对于东来的人身攻击，这与胖东来官网上显示的“胖东来，爱的家园”完全相悖。
“员工的言语攻击，可能导致于东来做出此决定。”记者翻阅于东来近期的微博也发现其颇多无奈。“不知足的人太多了!放下吧，让大家去选择自己喜欢的路，我也选择我自己喜欢的!觉得真没必要强求彼此!”
“于东来已经意识到胖东来员工与自己目标相左，面对潜在危机不断的胖东来，希望改革的于东来自身也显得操之过急，这也引发了员工的抵制。”胡春才说。
在外人心目中，于东来其实不能作为老板来解读，他更像一个艺术家，不断寻求完美和极致。而于东来也希望企业高速发展，但必然会来自外部包括人才、文化的阻力。只不过，过上好日子的员工恰好对其形成最大的障碍。目前看来，靠胖东来原有的的员工革自己的命几乎不可能。多数员工滋生这样的情绪：胖东来已经相当不错，已经是样板，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
记者了解到，胖东来的高福利致使员工离职率低，干部水平长期以来都不高，尤其是店长级别基本都是高中及高中以下学历。“胖东来要想实现更大的发展，目前的人才团队是不够的。”胡春才说。其实，胖东来局限于原来的员工团队，自然而然会产生惰性，这种惰性慢慢积累就会让其散失战斗力，不利于企业长远发展。
于东来在微博中写道：放心吧!只要我活着，胖东来只能越来越好!因为我的梦想从未止步!只要有理解，就不会失去动力……“理解”一词被于东来称之为动力，此刻对于东来而言是多么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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