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再访尚书吧？
2022/11/6 7:00:00 在学术界谋生存

     尚书吧是深圳的文化地标，今天庆祝开业16周年，祝愿这个读书人的避风港一直风平浪静，一直开放。

    

     第一次去尚书吧，是《不发表就出局》的出版促成的美好重逢。我1987年7月在车铭洲老师指导下得到硕士学位，留在南开哲学系工作。此后三年间，我给研究生和86级同学讲专业英语，也给87级同学讲过语言哲学。上课期间刚好赶上车老师编的《西方现代语言哲学》出版，我把出版社给译者的赠书送给了87级学生。陈新建同学收到一本，居然保存了30年。他听说我出了新书，就通过中文大学出版社的朋友与我恢复了联系，约定在尚书吧见面。

     尚书吧是文化人小聚的地方。在这里，我遇到了书籍装帧大师宁成春先生，得到宁先生的签名赠书。宁先生还对《人生智慧箴言》的内封设计提出了宝贵建议。

    

     李零先生光临尚书吧时，我有课，无缘面晤，但得到了李先生签名赠送的《简帛古书与学术源流》。

     尚书吧的书架上有很多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旧书，也有不少著译者签名钤印的新书。书店的书架上，有我的三本，一是第一版第一印的《不发表就出局》，二是《人生智慧箴言》，三是《戏说统计：文科生的量化方法》。或许也有《哲学与师道》和《学者的术与道》，但不是签名本，也不是钤印本。

    

     对于做签名钤印本，我开始并不热心。我自幼拙笨，字写得一点儿也不潇洒，“李”字写得尤其稚拙。另外，我没有印章。对我的前一点顾虑，行家说，读者并不指望作者是书法家，有些买书也读书的人喜欢签名钤印本，只是希望工业化生产的书上有一点作者的“生物痕迹”，看上去觉得亲切。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有一次，我在新亚书院的钱穆图书馆浏览，看到书架上有两本张中行先生的《负暄琐话》，是黑龙江人民出版社的第一版第一印。图书馆空间宝贵，一般不收藏副本。我好奇翻看，发现其中一本居然是张先生签名赠给中大一位教授的，字迹端庄恭秀，一如中行先生的为人。我猜想，这位收到赠书的教授一定是宝藏多年，退休后把书捐赠给图书馆，作为永久纪念。后来，我特意带上手机拍下了张先生的手迹。

     解决印章问题，新建的豪爽令我很不安。他请上海一位篆刻家治了印。我问他价格，他开始笑而不答，后来才说是我预算的一百倍。他带我去深圳书城买西泠印泥，小小一盒居然600元!新建大约注意到我的惊异，特意说明这种印泥用上等朱砂调制，印迹恒久，印泥干了加上等橄榄油即可再用，可以用几十年。后来他又特意送我一大盒印泥，至今尚未启用。印石、治印、印泥的价格都让我感慨：附庸风雅原来如此昂贵。

     不过，制作签名钤印本，更贵的是人工。最大规模的制作是在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流水作业。张阳、项玮、邓娇负责拆塑封，递书，我签名。最辛苦的是盖印的海光，完工后，他的手腕疼了一周。这些签名钤印本送往有信心预订的书店，信心十足、订数最大的是正洋图书专营店，同样信心十足但空间不足的雅理书店也存了一些。

     风水流转，世事难料。令我深感遗憾的是，上次大规模制作签名钤印本成了最后一次。不久后，第六编辑部的四位朋友都转到了其他出版社。我最近几年出的五本书，《不发表就出局》《戏说统计》《孟德斯鸠》是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出版，四位朋友从审阅手稿到校对清样，从封面设计到选纸选印厂，付出了无数心血。这三本书的签名钤印本，固然有我的“生物痕迹”，也有四位朋友的。不过，依照常理，我们不会再有机会制作这三本书的签名钤印本了。

     有的时候，境况一旦转差，就会持续一段时间，让人觉得没有最差，只有更差。这几年的香港就是如此，先是政情，后是疫情。屈指算来，我已经三年多没去尚书吧了。

     何时再访尚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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